情深(3 / 4)

篦去了垂落在脸颊两侧的碎发。

他道“昨日刚下了雪,今日会更冷,大氅记得系好些。”

“好。”萧云谏随手拨弄了下大氅系带,随意地朝着凌祉鞠了一礼,“师叔也早些到,算是为我镇镇场子。”

凌祉依言,又问“当真不用我陪你同去”

萧云谏摇头。

他目光又扫到那墙壁上挂的画作,还是未曾取下。

凌祉这便又是不将自己的话语搁在心上了。

非要弄这么一出,故意来碍自己的眼

萧云谏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转头便出了修竹阁。

又是来时的青石板路,今日雪已化,留的地上更是湿漉漉的。

他嗅着大氅上隶属于凌祉的淡雅味道,心中愈发恼羞成怒起来。

他正欲将大氅随手掷到地上,可看了看脚下的泥泞,还是顿住了动作。

他朝着一旁的洒扫弟子招了招手,自然有人上前行礼道“大师兄,可有何事”

他将大氅摘了下来,随意又恶狠狠地塞到洒扫弟子手中,道“去,拿回还给凌祉。”

洒扫弟子应声接了过来。

萧云谏瞥了一眼洒扫弟子离去的背影,思忖片刻,还是问道“昨日那两名弟子呢”

洒扫弟子答“两人昨日似乎受了惊吓,今日便告假了。”

萧云谏一听,便知晓是自己昨日丢的那个静音诀所致,心中顿觉懊悔。

可他面上不表,只道“行,我省得了。”

顿了顿,又言语“就同凌祉说算了,也不必说了,你去就罢了。”

他长吁了口气,回自己所居住的无定峰换了身衣裳,便行去了屠妖大会。

屠妖大会虽说上一句大会,可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大多灵修也并不执着于斩妖除魔这件事。

不过只是无上仙门百年来的传统,依旧尊着选取一两个妖族开刀罢了。

也不斩杀,只摘取他们的妖丹,让他们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

萧云谏同这个宗门的长老谈笑两声,又同那个峰派的掌门寒暄几句。

哪个不夸赞一句,他当真是年少有为。

他脸笑得有些僵硬。

一转头便瞧见了凌祉长身鹤立在一侧,手中还环抱着那件月白色的大氅。

凌祉似乎面容上似乎有些期许,将大氅往前递了递。

萧云谏没接,只斜了凌祉一眼。

他仿若胸中赌了一口气,刻意没有去理睬。

屠妖大会伊始,作为无上仙门掌门的遥天真人便先例行打了些官腔。

而后,便都留给了萧云谏这个芝兰玉树的首徒。

萧云谏踱步走过这些个被押解的妖族,却迟迟未曾动手

这个年近耄耋,恐不取妖丹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不成;

这个尚有幼子在侧,若当真取了妖丹,那孩子如何能活,亦不成;

而这些个,林林总总,终归都是不成的。

萧云谏捏紧了自己的佩剑聆风,敛了眼眸。

他环顾四周,朝着众多掌门、长老们浅笑作揖。

他知晓自己得尽快做出选择。

他抬眸向着凌祉的方向看去,却见凌祉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一旁角落里的一个瘦弱妖族少年身上。

那少年裹着一件深灰色的斗篷,宽大的兜帽裹住了他的面容。

他跪在台上,深深地垂着头。

细细看去,似乎还能瞧见他在无助地发着抖。

萧云谏扫了一眼台上妇孺老幼,当机立断便朝着瘦弱少年走去。

终归是有一人要被开刀的。

萧云谏站定在少年面前,风吹动了他宽大的衣衫。

他似乎感受到了些许的寒意,颇为后悔方才没有听从凌祉的话,留下那件大氅。

他提起手中聆风,准备一鼓作气地挑了少年的妖丹出来。

少年更为害怕了,他小声地啜泣着,肩膀向下塌着。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稍稍抬头再望向这个世界。

萧云谏没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剑光一起,便已是倾注了许多的灵力。

可他未曾触及到瘦弱少年,便觉得自己脖颈处一阵寒意。

他微微垂首,便见有一柄剑抵在自己的命脉之上。

那柄剑通体银白,檀木剑柄上栓了一枚云纹流苏。

一如那件月白色大氅上的纹路。

一如凌祉佩剑息雨上的配饰模样。

他抬眼,却撞见的是那一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眸。

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中,摒弃了平日里对自己的深情。

多得却是千分万般的冷漠颜色。

凌祉

怎会是凌祉

萧云谏顿觉面前一片昏天黑地了起来,只能奋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微微晃动了两下,耗费真气叫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