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召,天大的事儿也先放一放,何况公孙佳正闲着呢她很快赶到了钟府,赶到的时候钟源还没回来,就只见大长公主拄着杖在屋子里转圈儿。
公孙佳极少见到她有这样的情况,试探地叫了一声“外婆”
大长公主一口劲儿松了,就近扒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哎哟。”此时她才觉得脚疼,弯下腰来揉了揉脚,说“可算来了,坐”她也不等钟源回来,就先把自己如何说、章嶟如何答、自己如何担心合盘托出。末了问“这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我看这皇帝这阵子不对劲儿啊”
哪儿不对劲她不能细数,但是凭人生阅历,她就觉得这里边肯定有故事
公孙佳道“别急,他早就不对劲儿了,他的小心思瞒不住人”
安慰到一半,钟源也回来了,大长公主又跟孙子念叨了一阵儿,两遍念叨完,她的情绪也平复了,再说话就没那股坐立不安的劲儿了“你们看,怎么回事儿”
钟源与公孙佳对望了一眼,说“霍叔父回京,是好事。阿婆做得对。”
“哎哟,我就怕他回来不知是福是祸,还有啊,陛下这回太好说话了不像个没事的样子,可别把咱们都填了进去。那可不行我瞧着这个皇帝不像样儿那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公孙佳清清嗓子“咳咳,我估摸着他是有点小心思,为淑妃和四郎铺路呢。”
大长公主道“他少折腾些事儿,别人才不会讨厌那娘儿仨呢那小霍呢”
“霍叔叔坏就坏在脾气上,这脾气是难改了,什么时候回来都会对上陛下两人撞一撞的,早回来比晚回来好。”公孙佳说。
大长公主道“那就没法子啦,我也不想他这辈子就这样过了。行了,听天由命吧哎哟,这皇帝别再折磨我才好,不行咱们就去雍邑避个暑吧”
公孙佳笑道“避暑这日子也不对呀。再说了,您不得等霍叔父回来见一面再走”
大长公主道“那倒是,我先在京城住一阵儿再走。皇帝再给我什么好处,我也就接着他给得不心疼,我拿得还能心疼了,我不要,不定便宜了哪个呢”
她倒看得开,兄妹俩被逗笑了。钟源说“我送药王回去。”大长公主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得好好泡泡脚。”公孙佳问道“怎么了”大长公主道“走得累了,你回去吧。什么时候小霍来了,咱们就去雍邑,你也收拾收拾去。”
公孙佳与钟源笑着出了大厅,转过身两人脸上的笑容就都消失了。钟源道“陛下要为淑妃母子铺什么路他这是要换太子了”他很愤怒,“明明之前已经打消了念头了,以四郎为雍邑留守,就是已有让他做藩王的想法,又疼小儿子,要给个好地方。现在改了主意,必是有人给他提起了,这个淑妃,真是个祸害”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孙佳不客气地说,“淑妃提醒他是一定的,他自己呢当皇帝的人,自己就没个主心骨他也不好”
“怎么就变了呢”钟源就纳闷了。
公孙佳冷笑道“外拒胡虏、内安生民,哥哥不知道么去年的税赋比前年多了两成,这不是加税得来的,就是人口、田地、商税、盐税等等。所以他才有胆子跟我说,盐税他有用处,让我别动。不动盐税,钱粮也够使了呢。去年选在外婆生日过来,还是罢摆他的功绩,路修好了,政令下得就更快捷了。京城的外地商旅也多了,南北行货也多了。百姓开始夸他了呢。”
“荒唐上下同心,难道是为了给他做废长立幼的底气”
公孙佳道“废长立幼客气了,人家要是立嫡呢别急,都还只是捕风捉影而已,先等霍叔父来吧。”
钟源道“让你的人盯死在宫里,一旦淑妃有妄念,直接给她断了”他起了杀心。
公孙佳道“盯着呢。”
钟源道“霍叔父那个脾气,这个时候回来真不知是福是祸。原本可以安老田园,现在顶撞了陛下,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应该不至于太惨吧陛下现在的面子,是苏铭焦头烂额换来的,陆震被赵相压了一头,咱们又不大过问政中细碎政务,陛下不自在了,想要自己人呗。”
“他也好意思。”钟源嘀咕了一句。
公孙佳笑笑“他是皇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章昺当年比这还好意思呢他们兄弟俩相似的地方,可不止是对女人的喜好啊。好了,我走了。”
公孙佳与钟源对章嶟的评价随着这位皇帝的“功业”的增加反而降低了,与之相反,章嶟自我感觉却是好极了。
章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回来跟吴宣说“一切尽在掌握中。大长公主就只有一个命门,她其实很好说话的。待四郎做了太子,你也就不必再日夜哭泣了。”
吴宣含泪拜谢“不是我贪心,是我已经见嫉于后宫。四郎不立起来,我们母子三人就没有活路了。哪怕我惹人厌烦,孩子们是无辜的呀”
章嶟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有一件事,你以后要善待大郎。”
吴宣道“这是什么话我何曾亏待过他他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