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铮是凭自己,你不能叫他被人说闲话,他凭自己的功劳,足够了。姑母与妹妹,我会对陛下进言的。你放心,不会叫小元吃亏的。”
“我当然不会让他吃亏啦。阿娘的事儿,我会单独上表,妹妹也是,只要你帮我盯着,别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打乱了。狗屁文官,爪子不该伸得太长。”
不多会儿,兄妹二人谈完,吃酒的人也吃得高兴,跑到中间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公孙佳恍惚了起来,对元铮道“外公还活着的时候,这家里就是这个样子的。”
公孙佳到一半就去休息了,第二天庆功的时候她的精神依旧不好,一直发着低烧。章嶟的瘾头确实很大,不过公孙佳说身体不好要休息他也不勉强,自己跑去祭太庙了。公孙佳甚至怀疑,没有自己跟着去,章嶟在太庙里表功可能表得更自在些。
章嶟开心倒有一件好处,他批请功的奏本批得特别的痛快。
公孙佳议功,把梁平排在了自己之后、元铮之前,这让章嶟十分的满意。章嶟不让朝中别人插手,就与钟源碰了个头,稍作修改后很快地准了这份奏本。
公孙佳仔细比较了最终落下的旨意与自己的奏本之间的差距,自己做骠骑这是毫无悬念的,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意图,从来没有公开表达过自己对骠骑的执念,在无人关切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按照军功晋升的路子将事办妥。
她给元铮、梁平都晋为四征将军,章嶟把梁平定为征北,将元铮定为征东。同时又将二人加了侍中衔,放到了枢密院,加了副使。这就非常有意思了,竟是有把二人捆绑晋升之嫌了。公孙佳心道他是真的爱梁平。“侍中”这个头衔,怕是彻底废了,不再单独有什么权势了,锦上添花之用而已。
倒是汪斗,虽然出身有瑕疵,也做了怀化将军,让他留守雍邑的事章嶟也批下了。其余各人也都依着公孙佳的奏本而来。公孙佳又看了看其他的内容,梁平那里的是他自己报的,报得条理明析。
除此之外,章嶟还给她加封晋爵增了食邑,由定襄侯晋为雍国公,又给妹妹封了县君。
公孙佳即上表,为自己的母亲请封,并且请求把给自己增加的食邑转让给钟秀娥,同时为妹妹辞掉了县君。章嶟甚至没用钟源的劝说,甚至没有询问赵司翰,就给钟秀娥册为周国夫人,食邑的专移他也同意了。妹妹的册封章嶟却依然给她保留了。
大方得让人觉得这个皇帝是不是疯了。
章嶟这几天跟谁说话都带着笑,宫女不小心打翻了茶盘他都很和气地说“下回小心。”并不让人追究。看宫女手抖了,又生得纤细,还问了一句是不是宫中的伙食不好让给宫女们每天多配一合米。
事实证明,章嶟心里非常有数。
公孙佳自献俘之后就告病,在家里休了几天,旨意就下来了,钟秀娥扯着圣旨跑去找她“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老了,快要入土了,你怎么好拿这么些家产与他换这个虚头巴脑的”
公孙佳道“怎么就虚了我看很好。娘辛苦了一辈子,不能比别人穷,不能比别人没依靠把腰挺直了,您一向是昂着头的。连严格都不怕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您忌惮的东西”县主,还不是姓章的,封邑、俸禄并不多的,钟秀娥是有私房钱,可在公孙佳看来那就不算钱了。“夫人”是看丈夫的,她又跟赵司翰离婚了,合着她亲娘忙了一辈子,就落这么点儿东西怪不得跟亲闺女说话都要带点小心。
那怎么行公孙佳的心里,自己的亲娘一向是风风火火的,这世上没有人比钟秀娥为她付出的更多了,可不能受这个委屈
钟秀娥捏着圣旨呆立着,眼泪无声往下落。阿姜见状,做了个手势示意小丫环去打热水来好洗脸。公孙佳摸了摸额头,说“哎哟,还没好,头疼,”转过脸去又问,“还有旨意吗”
单宇轻手轻手捧了一叠公文过来,两个丫环把一张炕桌放到床上,单宇边归置公文边说“都在这儿了,这是旨意,这是政事堂来的,这是枢密给您的,那是户部的”
公孙佳对她拼命做手势,单宇无声地笑笑,与阿姜去劝钟秀娥洗脸。
公孙佳喃喃地道“唔,我就说梁平是有点本事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了”元铮扛着妹妹进来了,接旨的时候他也在,故意拦下了女儿,两人在外面玩了一会儿才过来。
公孙佳道“可惜遇到傻子了。”被坑了,战损有点高,这影响了他报功。且死伤既多,户部就要多出抚恤金。战死的抚恤意味着这一家人顶梁柱没了,征税都得给人打个折。户部肯定不高兴,要卡。
抚恤金未必就比赏赐高多少,但是赏赐,代表这个人活着、他的家庭接下来就没有生存的问题,大部分士卒是没有官职的仍然要缴税,就是说税源还在,并且如果克扣了他们的赏赐,这一批百战之余,扣他们的钱万一逼反了就不好办了,朝廷也怕拳头大的闹事,这钱会优先给这是一条公孙佳还在外公膝头听故事的时候就听过的“经验之谈”。
公孙佳是户部尚书,她知道内情,特意写了个内部的条子,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