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孙佳府里的熟人一般都很放松, 这是一种很好理解的态度公孙佳府里没有乱人,正经主人也只有她一个,安静又安全。
章昺进了公孙府甚至比在东宫里还要放松一些, 他见了公孙佳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多的客气。两人往小花厅里一坐,章昺就说了想要公孙佳做的事。
公孙佳深吸了一口气, 问道“是谁又做了什么了吗我回来之后没听外头说你们那儿有什么动静呀。”
章昺沉着脸道“阿爹对他越来越好了。”
公孙佳要被气笑了“他也是殿下的儿子”
“那不一样”
公孙佳对章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说“您等一下, 让我捋一捋。”要让章昺一直说下去,这事儿就没完了, 不能顺着他的想法来
聪明人的想法不好猜,傻子的想法就更不好猜了。对聪明人, 你至少还能知道一个大方向或精明宽容终究会走向成功。对傻子, 你都不知道他会在哪一步栽进坑里。
毫无疑问,在公孙佳的眼里,章昺就不是个聪明人。不过作为公孙佳为数不多的愿意共花些精力在他身上的傻子, 公孙佳约摸能把章昺的想法猜出个大概来他急了。
章昺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一些他自己都来不及细想的情绪, 他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喜怒不形于色,其实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已把底透了个干净。当然许多人都这样, 只是自己不觉得而已。他虽然还是端着个四平八稳的架子坐在那儿, 嘴里半下着命令, 可从这四六不靠的命令内容里, 公孙佳已经看出来了他心里根本没个谱有谱也是岔行的
跟傻子说话, 切忌跟着他的思路走。傻子之所以是傻子,就是因为他们傻子不好使,跟着一个脑子坏掉的人的思路跑, 那不是找坑么
公孙佳制止了章昺,硬将谈话扯一了正道上来,她问“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我是说,根本。”
章昺一愣。
公孙佳叹了口气,说“您要一直这么防着您的弟弟,那是防不完的。今天他吃饭您拦着,明天他喝水您拦着,你这一辈子为他活着的吗您自己的事儿不干了呀”看到章昺也曾回护过她的份儿上,公孙佳上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努力,让他死得别太惨。
章昺道“所以我说呀,有没有办法,让阿爹答应我出京”
公孙佳道“我还是那句话,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出京然后呢”按着岷王的配置再搭一套人辅佐着不是说不行,而是至尊父子明显没这个意思章昺现在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大的了,他还没察觉。
章昺道“自然要建功立业”
公孙佳认真地看着他,说“太子殿下已经二十年没有出过京城方圆百里了,燕王殿下倒是往外跑得勤,您不想想这里头的差别”
章昺居然真的想了“那是阿爹功业已立,我没有阿爹那样的功业。”
哟嗬他居然还能看到这个,没死抱着嫡长子的身份不放公孙佳稀奇地问道“那又如何”
“二郎一定是想与我争一争的,你有办法没有”
得,他又回去了,公孙佳无奈了。章昺能看到章昭的威胁,能意识到嫡长子的身份不一定能保他地位安稳,为什么不多想一想她公孙佳又凭什么对章昺言听计从呢或者是往另一边想想,一个庶弟都能让他感觉到威胁了,他不会再深思一下为什么吗
公孙佳也不想去改变太子的决定,那不是自找麻烦改变不了太子,那就改变章昺。公孙佳给章昺掰开了讲“陛下和太子殿下看的是将来,将来还用得着打什么仗又不是开国奠基的时候您把心思往那儿放,还有心思放在正事上吗您的正事儿是什么呀”
她说得隐讳,章昺再迟钝在“将来”二字上还是很敏锐的,顿时若有所思了起来。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公孙佳并不想教他,甚至有点想坑他,说“一时之间,我又哪里能有什么规划我只知道您该把眼睛从别人身上移开,多看看自己。看看这天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孙。自己稳住,别自乱了阵脚才好。乱则出错,只要不出错您就稳了。
眼下这领兵出征就不是您该干的事儿,打赢了,对您的增益有限,万一失了手,损失可就大了。出镇地方就更没谱了,您出去做地方官您再说一遍您要做什么那是自降品格。”
章昺若有所思,道“还是与你说话更明白。阿娘就会瞎着急外公又太啰嗦”
公孙佳道“王妃是个聪慧善良的人,您不妨与她聊聊。”
章昺冷笑了一声“她”
“她很好。”
“可惜姓”
“性子也很好,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