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嘉公主也以为是一件大事了,这是得跟纪家杠上了,她是领了任务来跟亲爹通气好上下其手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就是两家又开始互殴了么她一头雾水地回去了。
同样的事情,也在一些人家里的父子、祖孙之间重复着。许多人都将脑袋往衣服里缩了又缩,就怕遭了池鱼之殃,还有些人蠢蠢欲动,觉得是不是机会来了。
直到第二天的朝上,赵司徒一句板板正正的话,让所有人恍然大悟对哦就是这样。
赵司徒说“哪怕钟祥谋反,都不该由钟家的奴才来告发”
是的,这朝上站着的,谁家没一把奴婢互相抠鼻子挖眼睛的时候,恨不得对方家里的奴婢倒戈,但是谁又能明着说奴婢背主是对的,是有大义的
不能厨子偷嘴都要打一顿撵出去,不撵出去的,那叫“厚道人家”,让你活着是因为我好我高尚,不是因为你好
在此之前,纪炳辉一方准备了许多的辞令,天子脚下行凶、亲贵骄横,还比出了历代以来贵戚们逾制违法的例子。说“此风不可长,此例不可开。”又先扬后抑,大赞了公孙昂的功绩,接着说,后人不应该给公孙昂抹黑,让公孙昂死后蒙羞。必须要有个说法,以敬效尤。
这些,都统统在赵司徒一句话之后,成了笑话。观望的人无论出身如何,都纷纷附和赵司徒。朱勋大大咧咧地说“这孩子,大事上头拎得清楚呢”
余泽跟在朱勋的后面,也坚定地说“这是正风气,是教化是教人认清自己的本份。”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其实他还没见着公孙佳呢,在公孙府的门厅里就被钟源给拦了下来。
朝上大约也就这么个样子了。
公孙佳一觉醒来,硬是什么事都没有。
她一向起得晚,洗沐之后一身轻松,心情还不错,点了一身朱红的衣裙往身上套了,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踱着步子。阿练捧着她的手杖跟在身后,春日已深,仿佛一夜之间,府里的花全开了,一阵风吹过,落了一头一身的花瓣儿。
单良脚步颇为沉重地拐了过来“主上,赵司徒到了。”
算算时间,也确实是散朝的时候,赵司徒大概是下朝就赶过来了。
赵司徒往花厅去的时候,阿练轻手轻脚给公孙佳把头发挽起来,戴了顶金冠,插好金簪,将手杖递到了公孙佳的手里。
赵司徒被单良引着去花厅,单良走得慢,两人磨磨蹭蹭到了花厅前,公孙佳降阶相迎,笑道“司徒今天不当值”
赵司徒道“你猜”
赵司徒此来就是为了两家的联姻来了,铺垫得也够了,他觉得是时候把最后有份量的那一桩给敲定,将这一张网最后一根线编进去了。
公孙佳道“您的主意还是没有改变吗”昨天的事并不是一时冲动,既是对纪氏的警告,对世人的宣示,也是她对赵司徒方的一次试探。
赵司徒道“老夫可是等到了现在呀。”
公孙佳有点笑不出来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决定接受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自认非常的冷静,可以处理好一切。然而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的嘴角不太受控制地往下垂而不是往上扬。
单良轻咳一声,对她示意可以。
单良看得明白极了,公孙佳这一巴掌抽过去,纪氏没有反击才有鬼了接下来总不能真的在京城里火拼吧那是最后鱼死网破的打法。而有赵司徒的支持,回旋的余地就大得多了。
是要夫人还是要少主人
二选一的答案是非常的明白的。
赵司徒很有耐心,他等着公孙佳最后的答案。他是来结盟兼结亲的,不是来结仇的,年轻姑娘最后一个“家人”,临时反悔也不奇怪,所以他得亲自来,才好随机应变,无论成与不成,都不至于将好事变成坏事。
公孙佳终于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就,阶级社会真的不好,很不好
之前几篇文里都有类似的介绍哈。身份等级是真的非常可怕的
真的就是“你主人谋反危害国家,你揭发了,他死你也死”的程度。实际操作可能有种种特例,但是政治正确的做法就是“告发主子,你更该死”。
纪炳辉是利益相关太密切,自己思路跑偏了,才会忽略了这个。如果今天不是他和公孙佳之间的矛盾,换两个陌生人,一家奴婢跑另一家还坑本家,纪炳辉绝对跟赵司徒是一个立场。
生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就真的看投胎,看命。好命的概率跟买彩票也差不太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