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动,也为这份妖凡的纠葛而担忧。
到后面,他们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祸乱都平息掉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竟转眼间就到了这般田地。
那虎毒会耗掉人的寿命,眼下九姬拼了命地搏杀了琥尊,可少卿剩下来的寿命又还有多少
她不禁道。
“若是少卿需要什么药草,只管同我说来,无论如何我都会替您寻到的。”
九姬养些日子应该就没有大碍了,她希望这位少卿也可以重拾寿命,两人再多团聚几年。
安三娘目色中带着深重的忧虑与焦灼。
钟鹤青心口说不准是甜还是涩的滋味荡开。
原来他这样的孤寡、与世间都没什么牵绊的人,也总还有人记挂着他。
“谢谢三娘,我晓得了。”
安三娘惆怅着离开了。
九姬是
真的累坏了,钟鹤青走到床边,只见床上的人疲累地在锦被中变回了狸奴模样。
钟鹤青不由地伸手摩挲了她毛茸茸的小脸,她累的小呼噜打得响亮,安心地在他掌中呼呼而眠。
钟鹤青像从前一样,偷偷地捏了捏她的小爪,她没醒,只是爪子撑开了花一下。
他低头浅笑吻在她的耳边。
房中的烛火发出噼啪一声细响。
若是就这样,就到了永远,该多好。
九姬这一口气睡到了翌日的下晌。
她看到外面日头西斜,天边隐有霞光出现,都有些分不清今夕是哪天了。
她去找了钟鹤青。
这回他在前院的书房里,同关老管事说话。
九姬在门口略等了一下,待关老管事出来,看到她连忙行礼叫“娘子”,不知怎么,她看到那上了年纪的老管事,眼睛竟有些红。
老管事离开,她推开门走进了他的书房。
难道你训斥老管事了老人家怎么红了眼睛”
钟鹤青微默,又轻轻笑了笑。
他看了一觉睡醒就恢复了许多的娘子,请着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茶水来。
他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回答了她。
“老管事会这般,许是我同他说,若是我哪日去了,你也回了山之阿,这宅子就卖了捐给东京城的善堂好了。毕竟在我之后,钟家也确实没什么人了。”
他话音未落,九姬腾的站了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
她道,“就算你寿数被虎毒吞了,没办法长命百岁,可再活十几二十年也是有的。眼下说这些干什么”
九姬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定定看向钟鹤青。
“是不是大夫来看,说你剩下的寿命不多了”
她眼睛像被细针扎到一样,发涩地细疼了一下。
“不、不到十年了吗”
钟鹤青也想还有十年,七年八年也好。
可是他没有了,都没有了。
他默然未言,九姬心头晃了一晃,她怔住。
“总不能连两三年都没有了吧”
男人声音很低,他尽量用最稀松平常的语调说给她。
“大概,还有三月吧。”
可他说完,九姬直接定在了当场。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但下一息转头就要走。
“我去九洲王城,我这就去,给你寻两个厉害的大夫来”
但她没有走出去,钟鹤青提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阿幺别去了,能看的大夫我都看过了,可能是虎毒太厉害了,又或者凡人的命太脆弱,也可能我命数如此”
话没说完,九姬一下甩开了他的手。
“什么命数我不信命数,我就要给你找大夫你活一年我就找一年
,活一月我就找一月,活一天就找一天一定有大夫能救得了你”
她几乎是喊出了口。
接着便压住喉头上难忍的生涩,飞身就要离开。
只是脚下还没跃出去,身后的人哑声叫了她。
“可是阿幺,我最后剩下的这每一天,都只想和你一息一息地慢慢过完。”
他嗓音低哑到哽咽地问。
“别走好吗”
风中吹来了即将入夜的凉气,云霞在天边绯红如绸又渐至昏暗,夕照的阳光长长地拉扯着他们的身影,将影子都拉进了墙缝里。
庭院内外寂静无声。
只有九姬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桌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把你本就不多的寿命,一下子全部夺走”
她悲而怒,一掌拍断了手边的书案。
桌案折断成两半应声倒地,桌案上的笔墨纸砚也都哗哗啦啦地散落在了地上,有些碎有些折,凌乱的像钟鹤青此时的人生。
可这些凌乱他亦不在意了,他只是再次拉起了她的手。
掌心通红一片,他用拇指替她揉搓着,握在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