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禄一笑,“您眼睛可真是厉害。”
他说正是,“我有个仇家可巧就到了此地来,我正愁上次不够解恨,此番再下次手,顺带把他撵走,以免他在这关键时候多生事端。”
他一说这个,东方炜可就来了兴致。
“谁呀”
“您也是认识的。”蜀禄笑起来,小眼睛眯没了影,“可不就是那大理寺的钟少卿一行人吗”
他没提九姬,料想妖族内的事,这凡人也弄不清楚。
话音未落,东方炜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孤寡命讨饭吃的乞儿你可要好生弄他,我是要看的”
众人宿在了颖陈州城的驿站里。
驿站里也没什么人了,但消息还是四通八达的。
钟鹤青宿下没有继续赶路,翌日一早就见到了当地的知州。
钟鹤青倒也不意外,但九姬可没耐心同什么知州纠缠,谁料知州就看向了她。
“这位是少卿家的夫人吗”
没等钟鹤青回应,九姬就哼了一声。
“不然呢”
钟鹤青不由低头看了她一眼,却被她瞪了回去。
是他先纠缠她的,现在又想否认吗
九姬瞪他,钟鹤青自是不可能当着旁人的面说旁的,但听她应得这么快,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但九姬这话说完,听见那知州长长哦了一声。
“听闻少卿去岁丧了妻,没想到这么快就续弦了,是下官失礼。”
这话虽听着没毛病,但九姬却觉有点不中听。
钟鹤青没让他再拿此事来回说到,问他此来可有何事。
“本官不需知州招待,只是看着州城满大街都是无药可医的病患,心觉奇怪。难道朝廷没有放药吗”
他问得直白
,问得那知州脸色变了变,可却道。
“少卿有所不知,此间的鼠疫太厉害了,久治不愈,朝廷给的药都用完了,下官也是没办法呀”
他突然问了一句,“难道少卿有什么治愈鼠疫的良计”
这话一问,引得驿站外徘徊的病患,纷纷围上前来。
钟鹤青自然晓得他不是好意上门,笑了一声。
“我没什么良计,却听说若是鼠疫倒是可能出于妖术,不知道知州能否让我等将颖陈州城内外乃至山间的地界,全部排查一遍,以防有恶妖藏在其中。”
全部查上一遍,那就要查到东方炜的山庄,和山庄后面结界阻隔无法入内的地方。
那知州脸色又变幻了一瞬,没想到这大理寺少卿一日的工夫,就摸到了关键。
只是他目光突然往钟鹤青身后看去。
“那边吵闹什么”
他突然抬手指了一人,“你那婆子是从哪来的,缘何在朝廷命官身侧吵闹”
他甫一指去,只听那吵闹之人大声朝着人群喊了过来。
“什么朝廷命官,不过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弃儿罢了我们家姑娘好生生的,嫁给他就死了,他对得起我们家老爷吗”
众人闻声都向着那婆子看去,九姬也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九姬挑了眉
竟然是唐大小姐唐亦娆身边的柳嬷嬷。
钟鹤青之前让人去寻柳嬷嬷,人没寻到,不想这嬷嬷竟然跟在知州身后上了门来。
有这么巧的事吗
眼下,人越聚越多。
柳嬷嬷一想到自己先是被赶出了东京,被债主追着打,而后钟府突然说姑娘死了,她更是彻底没了依仗。
但昨儿晚上,有个人找到了她,说可以给她一大笔钱,但要让她闹上一场。
别说闹一场了,只要有钱拿,闹一百场都行,反正她是豁出去了。
这会,柳嬷嬷一口气喊出口,见那钟少卿并没有喊人将她拿下,反而那知州几乎跟她使眼色,目露笑意。
柳嬷嬷胆子瞬间大了起来,上前两步,抬手朝着钟鹤青指了去。
“你怎么敢忘恩负义的当年若不是我们家老爷救了你,你能活到现在吗你是忘了自己怎么乞讨度日的了吗”
九姬听见这话,手下禁言的法术都攥在了手心,但钟鹤青却跟她摇头示意了一下。
眼下人这么多,方才那知州还专门问了九姬的身份,此时可不便出手。
风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男人站在风中,任风吹着他竹青色的袍摆来回翻动,他脚下稳稳而立,一言不发。
柳嬷嬷见他如此,越发肆意,脚步绕在钟鹤青身边,伸出手来指点着他。
一时之间,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变成了当年刚被捡回来的乞儿,浑身破烂奄奄一息,像无人要的破抹布一样。
她那时可是唐家独女的奶娘,对这乞儿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想到如今和从前的境遇之差,她愤然开了口。
“我来给你提个醒吧你当年没衣裳穿,我们家养马的下人都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