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知道。
关老管事说钟家找了好几年,钟鹤青的母亲惦念幼年被掠的儿子,思念成疾,可惜直到病逝之前,都没有任何钟鹤青的下落。
而钟鹤青的父亲来来回回走那条水路几十遍也有了,却也没找到丝毫线索。
寒来暑往间好多年了无音信,直到老太爷一位学生的学生进京赶考,说曾经在一处码头上见水匪械斗,一个水匪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地躺在雪地里,没人去管他。
只有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衫,惊慌地跑到那水匪旁边。
他见水匪满身是血,小小的脸上白了一片,六岁上下的模样,一边伸手替水匪堵住身上的血口,一边竟然脱下自己身上的薄薄小袄,慌乱地捂在水匪身上。
男孩脱下衣裳,臂膀上竟还有两处淤青。
那匪贼似乎也看到了他臂上的淤青,奄奄一息的神色变幻了几息,忽的抬手一把推倒了男孩。
他躺在血泊里动弹不得,嘴里却还是没有半句温言。
“滚滚开老子要死了,以后饿死了也没人管了,当然,也没人打你了呵你最好去找到你亲爹,听说,听说是有钱人家,我本来还想去要一笔钱,没想到算了算了”
那水匪话没说完就死了。
当时路过看见的那学生已经登了船,他只遥遥看着那孩子愣愣地跪在雪地里,眼见着水匪血越流越多,却没了声息,慌乱地不住摇晃着匪贼,把脱下的衣裳都去堵匪贼身上的血窟窿。
他没哭出声,眼泪却咣咣铛铛地砸落下来
可惜学生的船开了,帮不了什么,等他过了些日子又路过这码头时,忍不住打听了那匪贼和孩子的事。
匪贼自是死了,那人一贫如洗,他生前没少打骂孩子,可也用自己仅有的钱养着小孩。
他死后,孩子没了人护着,就只每日在街上流浪,或许有人会可怜他,给他一块炊饼,又或许,一日都得不到一块口粮。
只是那孩子不会偷不会抢,甚是不会大声乞讨,只会小声问一句,“能、能给我一口饭吃吗什么都行”
用码头上的人话说,“那是个傻的,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学生听了又各处找了去,最后在一颗枯树下,找到了小男孩,男孩抱着膝盖团成一团,早已饿晕了过去。
关老管事说着,眼眸里全是悲伤。
“这还是第二年那学生进京赶考时,听闻钟府的事,才忽然想起来的。彼时老太爷和老爷连夜驱车赶马去了那码头,却听说小男孩半年前,就被路过的一个浆洗老妇人看着可怜带走了,带去了何处,又同什么人经历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九姬听着恍惚了一阵。
或许就是这个错过,让钟家十多年都没能找到钟鹤青,直到他自己在审案之事上崭露头角,才被发现认祖归宗。
这些事情,九姬从来都没有听钟鹤青提起过。
但关老管事却又一手板抽到了观星手上。
“你怎么敢拿郎君饿晕的事说笑也就是郎君脾气好,万事不同你计较,你要是再胡言乱语,说什么饿晕的话,下次就不是打手了。”
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声音越发低沉了下来。
“还有这饿晕、饿晕,你说得时候不觉得很像厄运吗郎君是什么命格你不知道吗”
钟鹤青是和唐大小姐相反的极阳的命格。
极阴之人亦招致阴秽之物,而极阳者则厄运缠身。
钟鹤青少时的经历,似乎也正印证了这一点。
关老管事第三下手板抽到了观星手上。
“以后不许你再胡说八道,不然,以后就不要留在郎君身边了”
关老管事又训斥、警告了观星许多话,九姬没再听了
。
她只想到了钟鹤青极阳命格厄运纠缠的事情。
不知道能不能弄到些东西,做一个替他消除厄运的吉物。
他命格如此,这也算是她与他相识的这一场,临别赠予他的别礼了。
入夜,一只狸花猫披着溶溶月色,潜入了钟鹤青的书斋。
只有一个守门的小厮在楼下呼呼大睡,九姬小施术法,让他睡得更沉了,然后照着关老管事先前给的图纸,悄悄蹿上了二楼。
地道的入口竟藏在二楼之中,若她没有钟夫人这层便利,真难说要摸索多久才能找到地方了。
二楼空无一人,明明是他自己的书斋,再没旁人进来,他却各处置放得一丝不苟,好似他并非是此处的主人,而是一个临时的来客,人不在此,便要收拾得整整齐齐。
哪来的许多讲究
九姬一跃跳上了他的桌案,瞧着那齐齐叠放到没有一丝紊乱的书册,伸出猫爪子替他拨乱了一些。
这样看着舒服了点。
她本还想直接将那放在桌案边的画卷替他拨下去算了,谁想略一动,画卷竟然自己展开了来。
书斋里月下的狸花猫四爪立在画册旁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