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4)

钟府有地道,尤其在关老管事指挥着人修整后院的时候,稍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只不过钟家的地道早已废弃多年,有些地方也早就不通了,也有些地方因为上面的地界都划给了王府的缘故,下面的地道也一并埋了,免得惹出祸事。

九姬装作是闲来无事,同关老管事讨来了从前钟府地道的图。

老管事虽然不晓得娘子要做什么,但自家郎君如今对娘子是怎样的疼爱,他老人家心里还是有数的,二话不问就把宅院的老图给九姬找了出来。

九姬坐在后院的凉亭下就看了起来,一眼就看到她让须尺锚定的几个位置之间,果然就有一条地下通道,而通道的入口竟然就在钟鹤青后院的书斋里。

原来绕来绕去,关键的位置还在他那书斋里。

再过两日就到了每月的初一,是月华最为稀薄的时候,妖坊里每到这天街市上开门的铺子摊子就少了起来。

而玉鼠洞宫也是一样,不开门对外营业,蜀禄又是个抠门的,唯有到了这日,才肯给打杂做事的仆从差役,休假一日。

当然,也不是一整日都没有人,而是一半的妖休半日,另一半妖再休另外半日。

他的抠搜与压榨妖坊里人尽皆知,要不是妖坊灵气盛,在里面做活能顺带着吸吸灵气,就蜀禄给的那仨瓜俩枣,才没人会去。

但不管怎样,这日都是九姬从凡间破开结界潜入、一声不响地窃走鼬玉的好机会。

她在凉亭旁的竹林里走动盘算,不想却听见隔着一片竹林的另一边,观星正被关老管事训斥。

瘸了脚的观星此刻耷拉着脑袋站在他祖父关老管事身前,九姬听见关老管事问他。

“我听说,你最近又胡说八道了,说什么郎君饿晕了的话,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吗”

九姬眨眨眼,心想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但也没什么,只当是玩笑,连钟鹤青都是不生气的。

可关老管事却让观星伸出了手来,一手板直接抽到了他手上。

那皮肉被狠狠抽打的声音,令九姬都暗觉发疼,果见观星脸都白了,紧紧抿了嘴颤着身子不敢说话。

他祖父关老管事又开了口。

“有些事郎君不想说,我不想说,也没什么人敢提,但你多少该知道才对。”

说着默了一默,长长叹了口。

“郎君不是自己走失的,是被人故意掠走的。”

“那年,郎君才三岁,老太爷和老爷在大理寺经手了一个赈灾饷银和赈灾粮失踪的重案,这案子旁人查不了,先皇点名让当时任大理寺卿的老太爷亲自来破。谁曾想,这案子眼看着就要破了,郎君却被人掠走了。”

他道郎君丢失那日,钟府阖家上下全都出门去找,可怎么都找不到。

那么小小的孩子,能去哪里

一连两日毫无音信,突然有人往府里扔了信,说若是钟家还想要孩子

,这案子就不要再审下去了。

此信一出4,钟老太爷父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那年的洪灾波及四省,这一笔失踪的赈灾饷银和粮食,一下子就绝了受灾百姓的活路,百姓没了活路,树皮草根都掘得一干二净,满地都是活活饿死的饿殍。

彼时的大理寺卿钟老太爷上承皇命重担,下担百姓深信。

若是就此罢手,岂不是让那些国之蛀虫逍遥法外

接到威胁信的那晚,老太爷将自己关在祠堂内一整夜。

第二日从祠堂出来,他就下了令,要继续查,不光要查,还要细细地查,狠狠地查。

但这一查,就相当于宣判了被掠走的郎君的死刑。

很快,大理寺瞄准了一帮漕运上的官员,又在这群人里,盯住了一个范姓的漕运命官。

抓捕此人的当天晚上,钟府门口扔来了一个血淋淋的孩童大小的包袱。

彼时钟鹤青的母亲直接晕死了过去。

钟府外面的路上围满了百姓,钟老太爷没让任何人插手,亲自去将那个包袱拾了回来。

“彼时,老太爷步子都是颤的,”关老管事忆起那日,双眼隐有水光,“有不少围观的百姓都喊他别捡了,别捡了,直接下葬入土,百姓们边乞求边不住哭泣,但老太爷还是将包袱亲自捡了回来,抱在怀里,带回了府邸。”

九姬愣了愣。

隔着沙沙作响的竹林,她看见关老管事也停了停,而后忽的抬头看向老天。

“老天到底还是给了钟家一条生路老天爷拾回来那孩子擦净满身血的时候,突然发现脚跟处没有郎君生来就带小小的黑痣,这不是钟家的孩子,这是恶人杀害的旁人的孩子。”

他说之后钟家又开始各处寻找,才晓得那范姓官员一边掌管漕运,一边却养着水匪,他让水匪绑走了钟鹤青,几经转手藏了起来,可水匪内部出了矛盾。

某夜水匪之间大打出手,三岁的钟鹤青和其中一个水匪落进水里后就没了下落,流落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