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新立了规矩,也不许她们来打扰我养病,还有一个春姨娘,侯爷常去看了看孩子,但人也是老实本分的。”
沈慧娘笑容浅浅,“老夫人那里,侯爷也替我应付了些。”
纵然她与老夫人关系不和,谢琦被立为世子后,沈慧娘也让他时常去向祖母请安。不图老夫人能有几分祖孙之情,但也不能让谢琦在孝道礼数上有缺,有碍名声。
真说起来,这段时间,倒是她成为永宁侯夫人以来最轻松闲适的一段日子了。
沈夫人看得出来,女儿现在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而非从前那般的平静隐含苦涩。
沈慧娘也正想同母亲说一声,先前的谋算就不必了,她与侯爷也好好谈过了。
沈夫人点点头,“我与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她的外孙已经是永宁侯世子了,沈家没必要伸手太过,否则还坏了世子在侯爷那的印象。
沈夫人又笑着提起另一件事,“说来也巧,我方才在宴会上与康郡王妃聊了一会儿,她还问过我家中庶女是否婚配。”
沈慧娘在脑海中思及关于康郡王府的事,听闻世子已经娶了正妃,还有个嫡次子,郡王妃这一问定然不是为了她的嫡次子。纵然无法袭爵,郡王府的嫡公子也有别的好前程,断然不会考虑沈家庶女的,那就是郡王府的几个庶出郎君了。
这些年来京中倒是很少听闻郡王府庶子的事,这位郡王妃也是极有手段的,压着庶子没怎么出头。但康郡王妃也不是什么心肠刻薄的人,而且单论门第,算是沈家这边高攀了。
沈夫人笑道,“我猜康郡王妃看中了你七妹妹沈柔。”
她也不是什么刁钻狠毒的嫡母,不愿庶女嫁太好。何况康郡王妃看上沈家庶女,与她的亲生女儿是永宁侯夫人也分不开关系。
沈慧娘听了,只觉得康郡王妃的眼光不差,沈柔在几个庶妹中容貌不是最娇艳的,但气质却别具一格,看起来又柔顺可人,实则还心思细腻,进退有度。
当初计划让庶女嫁进侯府做继室,她隐隐考虑的人选,不也是沈柔么。
这些事已成过往不必再提,沈慧娘也没有在庶妹的婚事上多说些什么,待沈夫人回去同沈大人慢慢商量。
送谢琦回他的住处后,底下人就向谢知非汇报了一件事,“曾夫人和表小姐去找过老夫人,属下不敢拦着,她们在老夫人的屋子里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
谢知非虽然掌控整个侯府,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让人时时刻刻监视谈话内容等等。
之前那一段时间,曾家人频频上门求见老夫人,是谢知非下令让人拦着不让进来。这次有什么目的,谢知非稍稍一猜便知道了,但老夫人找他,谢知非也是去了。
老夫人一开口便道,“绍儿,这府里不能没有个管事的人,你舅母说了,采月一心爱慕你,不图正妻的名分,哪怕是给你做个贵妾也好。”
这话说的连老夫人自己都感动了,若不是对她儿子一片赤忱真心,采月堂堂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愿意为妾呢。娘家托她来张罗说道,侄女又长得娇艳动人,没有男人见了不动心吧。
老夫人又笑道,“让你表妹给你做个贵妾,总不至于辱没了永宁侯府吧。”
曾家来一回,就闹出个幺蛾子,谢知非是不意外的,但对这个建议也同样是拒绝的。一方面他完全没有三妻四妾的想法,另一方面曾采月要是进了侯府,不是她搞事情,就是沈慧娘搞死她。
老夫人显然不明白谢知非的良苦用心,被曾家人洗脑了一通后,她也觉得这下曾家已经够低姿态了。哪怕看在她的面子,谢绍也不至于不答应吧。
谢知非面色淡淡,没有接话,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夫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不好起来。想起曾夫人说的话,老夫人心里就一阵气恼。她也是曾家人,谢绍嫌弃曾家女,也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老夫人心有埋怨,直接脱口道,“总之纳贵妾这事,我替你定下了。”
谢知非终于开了口,语气淡淡道,“曾家怎么说,也是我的舅家,怎么就落到了让女儿为妾的地步,看来这代曾家的子弟实在不成器。”
家族里的男子不思进取,不努力求取功名,偏偏想着靠嫁女攀上裙带关系走捷径,甚至无耻到让女儿做妾,如何能让人瞧得起。
老夫人没有听出他语气中隐含的轻蔑怒意,反而还带上责怪之色,“还说呢,我让你照顾照顾你几个表弟,也没见你多看一他们眼。”
谢绍贵为一品勋侯,但凡是说几句话,都够曾家人受用不尽了。
“母亲教训的是。”谢知非看着老夫人,笑了笑,语气分外冷冽道,“正好我手里有几个兵部的差事,可以让表弟们担当,只不过要在西北边关待上七年八载。”
老夫人先是一喜,后脸色霎时变了,惊道,“你那可是你的亲舅家亲表弟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我这个母亲的脸面都不顾。”
谢知非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