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枝缓了半天才勉强让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安定下来,原本的困意也因为看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消失殆尽。
他抱着罗小黑惶惑地看着握着方向盘十分镇定的江群,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确认他刚才没有看错。
纪宁枝后知后觉的,“”我,我是不是上了贼车了。
江群从后视镜看到纪宁枝的下巴埋在软软的抱枕里,只露出一双羞怯的眼睛,顿时又觉得东西被纪宁枝发现不是什么坏事。
江群淡淡地想,反正他已经很讨厌自己了,再让人加深一下坏的印象也无所谓了。
与其像贺之延那样温水煮青蛙,结果还让青蛙跑了,不如直接把自己全部都展现在他面前,让他明白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甚至应该为纪宁枝没有表现出厌恶和排斥而有些满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车里更是安静到没有人说话,纪宁枝捏着罗小黑的耳朵望着窗外发呆,看着越来越荒僻的景色,思考着自己现在跳车跑路的可能性。
好在江群没有把他带去其他奇怪的地方。
在海城外的郊区外,这里有一片别墅群,车沿着平缓的盘山山路,一路上将这一片的风景收在眼底。
虽然这里的环境很好,有山有水,但是距离海城中心商业圈太远了,只有老人会选择住在这里。
江群不喜欢这里,从来不在这住,但是江明来喜欢。
江明来有些迷信,曾经请风水先生来看过这一带,神神道道的风水先生收了钱就大夸这一片风水好,江明来信以为真,生病之后就不愿意住医院,整天待在这里,与世隔绝不问世事。
有一段时间他的精神气儿确实养好了一些,这些日子却不太行了,于是请了一些护工和医生到家里来。
纪宁枝下车,江群去停车,他就站在外面等他。
过了一会,江群回来了,他戴着厚重的口罩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低声对纪宁枝道,“走吧。”
“江明来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其他的家人都住外省,”江群没有多谈及自己的家人,但还是简单地跟纪宁枝解释了一下。
纪宁枝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他点了点头。
江家的护工对于江群这个时候的到来很意外,“江先生”
四十岁面容平庸的女人怯生生地打量着纪宁枝,纪宁枝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江群蹙了蹙眉,女人就吓得赶快移开了视线。
这个护工是江明来请的,江群觉得她有点傻,江明来却坚持要雇佣她,他耐着性子问,“江明来在哪”
女人看纪宁枝有点看呆了,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哦哦江先生在楼上睡觉。”
“走吧,”江群侧头对纪宁枝道。
纪宁枝点了点头。
上楼的时候,纪宁枝随意往楼下扫了一眼,发现那个女人还在呆呆地抬头看着自己,他不自在地收回视线。
纪宁枝用手指挠了挠脸颊,“为什么那个阿姨一直盯着我”难道他被认出来了吗
江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别人不盯着你看才奇怪。”
他垂着眼,语气认真,听不出半点开玩笑,“大概是没有见过神仙。”
就像江群第一次见到纪宁枝时候刻在脑海里的记忆,哪怕已经过去几年,纪宁枝那双懵懂的眼睛,他也没有忘记。
纪宁枝,“”
刚上安静的二楼,有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一个佝偻着脊背,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费劲地自己操控着电轮椅,在二楼打转。
听到声音,他抬头看到纪宁枝的时候,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
轮椅停下,江明来遥遥看着纪宁枝,和善地微微笑了一下,他的声音粗糙沙哑,“我早就有预感,你会来。”
纪宁枝一年前和超星解约时候在江明来的办公室和他谈过话,那时候江明来虽然已经坐上了轮椅,但是说话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不像生了病的人。
现在却头发稀疏,一幅颓态,像一位老人,尽管他收拾的很利索干净,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气质。
他一双浑浊的眼里似一摊死水,只有在看到纪宁枝的时候才有些光亮。
纪宁枝有点鼻酸,他喊了一声,“江先生。”
“你又要哭了吗小朋友,”江明来缓慢地抬起手,冲他招了招手。
他淡淡地扫了江群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说,“来房间里说。”
纪宁枝带了果篮和花,江明来最近收到不少,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丢到一边,“我一个快要死的人,用不着这些东西。”
听他这么说,纪宁枝更想哭了,好不容易才把眼泪忍回去。
纪宁枝至今还记得江明来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对不起,小朋友,我的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他不像上位者或者纪宁枝老板,道歉的时候十分诚恳,是一位父亲得知了自己儿子江群对纪宁枝的控制,为纪宁枝的困扰真心感到抱歉。
纪宁枝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