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蔷见黎艺这会儿还在笑,鼻子倏然一酸,“还说呢你都住院了”
以往黎艺总是和她说,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让她去陪自己的伴侣。
却不曾想,将自己撇得太开。
盛蔷的一颗心宛若泡在了新生的杏酒里,又酸又涩。
黎艺仍是笑着,抚了抚女儿的秀发。
“我是不是把你们几个都吓坏了,都来守着我。”她说着顿了顿,继而补充,“你们等会儿就走吧,别在这边待太久,都去忙自己的事。”
“才不走。”盛蔷任由黎艺摸着,“等你彻底好了再说。”
两人复又聊了聊,黎艺和盛蔷提了提她之后婚礼的事。
盛蔷却是因着这样的话题,心中冥冥过甚。
纠结着犹豫着,她终究是说出了口,“妈,那位靳是你的谁”
她原本不想问,可触及此,实在有太多不解。
其实早该就有所疑惑的,或许是在大学,亦或者是更早。
只不过没能想到的是――
这样的一切在兜兜转转中,却是和靳盛,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串联在了一起。
黎艺乍一听到,沉默了很久。
须臾,她缓缓开口,“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盛蔷目光定然,“只是昨晚的时候他也在这里。”
黎艺半倚靠着床,视线撂向自家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阿蔷,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不要怪妈妈。”
“妈,我为什么会怪你”盛蔷心头乱麻如烧,“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们先把身体养好。”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妈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很久之前我们就分开了。”
黎艺嗓音轻缓,“阿蔷,他是你父亲。”
这样的一句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盛蔷耳边嗡嗡两声炸开,卷着她陷入漫长的波动。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动作僵硬。
可也只是愣怔片刻。
须臾,盛蔷抬起手来,将黎艺的被角捂捂好。
看盛蔷这样的反应,黎艺有些琢磨不透。
她试探着开口,眸中不知觉地含着泪,嗓音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轻,“阿蔷,你会不会怪妈妈这么多年一直没和你说可我没办法”
“妈,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是你女儿啊我为什么要怪你。”盛蔷强力掩饰着喉头的哽塞,“你就是不告诉我也没关系,这会儿你和我说了,我表示我知道了就行,我没别的想法。”
既然早就分开了,那么得知以后,她就当自己接受了世界上另外存有的这个事实。
但也仅此而已。
有关于父亲的回忆实在是太过于单薄。
黎艺和宁远雪才是陪伴她的亲人。
想到宁远雪,盛蔷缓缓开口。
“我哥他知道吗”
“阿远早就知道了,这孩子和你一样,也懂事。”黎艺靠在枕间,不知为何流泪满面,“我们都没和你说,但也早该想到,你们总有一天会遇见。”
盛蔷轻轻地抽了张纸,递给黎艺,“妈,你不用觉得这么多年来不告诉我有什么,我也没问过啊。”
“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安抚好黎艺睡去,盛蔷迈出病房的时候,抬眼便看到在门外站着的宁远雪。
寥寥如劲松,向来疏离有度的男人,此刻见了她,双眸泛出倾涌的,少见的温柔。
两人定定地站在走廊里,面对着面。
刚才在黎艺面前没能表露出来的情绪倏然迸发,盛蔷没忍住,在宁远雪面前落下泪来。
宁远雪大约没遇到过盛蔷这幅模样,他明显地顿了顿。
不过片刻,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原先还觉得你长大了变得娴静,不像小时候活泼,现在看来,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可宁远雪越这样说,盛蔷的情绪就愈发上头。
感知到衣衫被浸润着,宁远雪拍了拍盛蔷的头,“好了,我可是你哥,在我这想怎么哭都可以。”
“我哭也不是为了别的,我只是很心疼,我妈到了这时候还照顾我的情绪,怕我会怪你和她。”盛蔷哭得不能自抑,肩膀都随着抽泣伏动,“哥你说,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宁远雪听了沉默了很久,好半晌才再次开口,“这些我都知道。”
他拥着盛蔷,时不时地抚着她的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宁远雪的视线绕过盛蔷,探向她的身后。
“现在哭好了吗”
“嗯”
宁远雪收回视线,嗓音淡淡,“好像抱得有点久,你家那位一直盯着我。”
“”
黎艺的检查结果当天下午就出来了,没什么大碍,但之后要注意不能太过劳累,还需要住院三天。
盛蔷和沈言礼被黎艺催着先去休息,左右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