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她似乎记得这是段白焰的家,但是她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跟他说过再见。
所以下一秒,她抬起头,肯定地道“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为什么”他用拇指拨开贴在她脸上的湿头发,温声问,“为什么要向我道别”
姜竹沥没有答案,神情一下子茫然起来“如果,如果不打招呼就走了的话也许会被担心。”
她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说“被人担心,就会被人讨厌。”
段白焰失笑“这是什么道理”
姜竹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她一直记得一个场景。
初中时班上有个女生不小心摔断了腿,她奉班主任的要求,每隔几天就组织一些不同的同学,去医院看望她。
姑娘们带着花束和零食,表面上言笑晏晏,出了门就把那个断腿女生回馈的小零食扔在垃圾桶里,懊恼又嫌弃地抱怨“唉,烦死了,她的腿断不断关我什么事,我作业都没做完,还要来看她。”
烦死了,我其实不想关心她的,她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姜竹沥愣愣地站在走廊上,那时候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她受伤了,一定不要被人知道,一定不要给人造成负担。
“不是这样。”段白焰见她久久不说话,安抚性地抱住她的肩膀,从熊恪的就角度看过去,他好像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他低声劝慰,“他们是因为喜欢你,才担心你的。”
姜竹沥微微抬起头,眼睛睁得圆滚滚,一副将懂未懂的样子。
“我也是。”
微顿,他叹息。
“但也许不止。”
风声呼啸,别墅区里很安静,雨还在下,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巴,口中呼出热气,眼神前所未有地温柔。
“应该说”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我非常爱你。”
段白焰成功地将意识不清的姜竹沥抱回了家。
他按捺着雀跃的心情,一一给朋友们回电话,告诉他们找到姜竹沥了,让他们不要再担心。
陈塘在电话那头咆哮“谁告诉你第一个找到她的人就可以养她了啊你那么多前科屡教不改这次的锅有一半都能让你来背吧你凭什么又把她带回你家你跟我们商量过吗你这个”
段白焰冷漠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有些忐忑地搓搓手,推开卧室门“竹沥,你换好衣服了吗”
他给了她很长的时间,担心她没办法自己换衣服,几次想进去检查,几次忍住了。
姜竹沥埋在被褥里,小口小口地抽气。
半晌,才发出微弱的鼻音“嗯。”
段白焰皱起眉头。
他敏感地感到不对,走过去,想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本来只是想让她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没想到她直接跑到床上藏了起来。
姜竹沥拽着被子,拼命摇头。
她越是这样,段白焰心里越没底。
她刚刚坐在外面,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长袖和牛仔长裤。可那场雨下得太不是时候,她又坐在花坛边,整个人从头湿到脚,像从泥里爬出来的一样。
进门时,他只顾着帮她清理身上的泥土,却忘了问她是不是有外伤。
“你,”段白焰舔舔唇,“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姜竹沥缩在被窝里,半晌,闷声道“我没有。”
“那你先起来。”他俯身,摸摸她仍然潮湿的头发,“去洗个澡,然后吃一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
姜竹沥没有说话。
段白焰手足无措。
按照他往常的行为模式,他应该不管不顾地把她捞出来,剥掉她的睡衣,把她抱进浴室。
可他现在
不敢再、再作了。
姜竹沥半天没有动弹,过了很久,才小声说“会弄脏你的浴室。”
段白焰意识到,其实他现在根本就劝不动她。
所以他十分温柔地说“我的浴室本来就不干净。”
姜竹沥“”
说完,他躬下身,长臂穿过她紧贴床单的肩膀。
他给她的是冬季睡衣,毛茸茸的黄澄澄的,还带着一条细细的长颈鹿尾巴。
她死死攥着被子不撒手,可也没有再抗拒他,于是他将她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起来。
段白焰心满意足,像抱着一只暖洋洋的松鼠。他抱着她,坏心眼地想要抖抖抖“你轻了很多。”
姜竹沥闷声“胡说。”
段白焰乐坏了。
竟然还会怼他。
那也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嘛。
浴室里热气蒸腾,段白焰把姜竹沥放在凳子上,放好了水用手试过温度,才小心翼翼地将她剥开。
这么一剥,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