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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鸢果然紧张起来,两只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安的互掐。
冯飞忙道“不过你也不必怕,如今的县太爷是个负责的好官,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方家还敢翻了天去再说,方家这几年如此张扬,就是仗着出了个秀才罢了,方正一倒,众叛亲离,还有什么可怕的”
话糙理不糙,张鸢细细琢磨一回,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他叫了一碗浊酒,闭着眼灌下去给自己壮胆,“走吧”
见了卫蓝之后,张鸢先老老实实的磕了两个头,也不必对方细问便主动说了。
“草民自知理亏,今日便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好歹求个心安。”
“其实三月底的一日,草民外出归来,曾亲耳听到方正与吕楠在房中谈论此事。虽然没听到开头,但当时方正明明白白的夸吕楠写得好,说要找人念给母亲听,又说日后若有机会,必要刊刻出来贩卖等等因草民怕扫了他们的幸,只略听了一回就走了。”
一开始他说起来还磕磕绊绊的,等到了后面,语速不自觉加快,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
“草民这几日虽然没开口,可心里实在不好受”
“读书正身立心明志,可如今草民却连说明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张鸢哽咽道“草民有错草民自知天分有限,可真的想读书下头还有六个弟妹,爹娘只靠那点薄田,连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哪里有闲钱供草民读书若非方正数次慷慨解囊,草民连考场都进不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方正就好比救了草民的命草民哪里能返过去帮人告他”
“可他又确实做错了”
卫蓝任他哭了一阵,估摸着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这才问道“此事只有你知道”
张鸢胡乱擦了擦脸,想了一回又不大确定的说“也未必。因为那个小院共有一正房两厢房三间屋子,两人一间,除了草民和吕楠之外另有四人,他们素日惯爱往方正跟前凑,那日方正过去,他们未必无动于衷。况且离得那么近,要说一个字也没听见,却也不大可能。”
卫蓝叹道“错不在你。”
张鸢愣了下,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也是唏嘘。
张鸢虽知情不报,但他确实有苦衷,任何一个人遇到那种情况也会挣扎犹豫若检举方正,是为不忠不义;可若隐瞒事实,却又对不起自己的良知和长久以来的圣人教诲。
如今虽然有些晚了,到底还能赶得上。
反倒是一样寄居方家的其他人,且不说很可能明知真相却视而不见,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对吕楠落井下石,后来方正失势,他们却又墙头草一样急着跟方正划清界限,转而诋毁起昔日恩人来。
如此首鼠两端见利忘义之辈,着实令人作呕。
任泽斥道“如今还是白身就能这样颠倒是非趋利避害,若来日得了势,还不反了天必行欺上瞒下之举若侥幸为官,必然横行无忌中饱私囊,富贵则淫、威武则屈,哪里还敢指望他们办实事”
见他气急,众人纷纷出言劝慰,卫蓝更亲自替他斟茶倒水。
“且消消气,为这些人气坏了倒不值当的。”
“我气什么”他冷笑道,依旧是牙尖嘴利,“左右又不是我做官。”
见众人皆眼带笑意,面露纵容,任泽也只好将剩下半肚子话咽下去,低头闷闷的吃茶,只是耳朵尖微微有些泛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