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霖的心里正如翻江倒海一般,又听他突然问自己。
魏承霖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年父亲坐的马车曾经遭到意外,整个人险些坠下山崖,若非母亲与他及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听来寿这般问,难不成当年那事并不是意外
“是、是何人”当年他年纪尚小,有许多事都不甚了解,如今细一想,那件意外本就带有许多诡异之处。
“是宫里的周皇后私自与诚王做了交易,周皇后协助诚王放走诚王世子,诚王助她除去国公爷。”来寿回答。
魏承霖颤着唇又问“皇后娘娘与父亲有何恩怨,为何要致父亲于死地”
“世子可还记得当年忠义侯的冤案”
“自然记得。”
“因为侯爷一案,当年仍为王妃的贵妃娘娘被先帝灭口,是国公爷拼死救下了她,这么多年与陛下竭尽全力隐藏她仍在世的消息。后来王妃娘娘回宫成为瑞贵妃,宫里的皇后会如何想,又会如何恨救了贵妃之人,世子是个聪明人,自然不必属下多言。”
魏承霖身子晃了晃,触动身上的伤口,痛得他整张脸都带了几分扭曲,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是周皇后,是周皇后欲对父亲下杀手
“周懋周大人这么多年一直暗中替陛下做事,当年若非周皇后之事被牵连,他如今又岂会区区一个鸿鸬寺卿。哪怕嫡庶有别,可总也是亲姐弟,又哪能事事撇得清。”平寿意有所指。
魏承霖不是蠢人,一听他这话便明白了,惨白的脸又难看了几分,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被他这番话接连扎了几刀。
周皇后与周大人撇不清,因为他们同宗同族,又是一房的亲姐弟,陛下纵然看在周大人多年的追随上不去计较,可贵妃娘娘呢太子殿下呢
便是太子殿下同样可以轻轻放下,那贵妃娘娘呢明明是陛下的原配嫡妻,可那么多年不但无名无分,甚至连面都不能现于人前,更是多年来一直深受兄长被冤的痛苦。
好不容易回了宫,又遭受皇后娘娘的连番黑手,让她怎能不恨。
可笑他却对此一无所知,被情爱迷了眼睛,迷了心窍。
不,父亲说的是对的,从来迷惑人心的不是美色,是人本身的无能与责任的缺失。这所有的一切,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他自私凉薄,毫无家族大局之念,因一已之私毁了魏氏与慕容氏的同袍之义,又连累了忠心相随的府中护卫,莫说父亲不会轻易原谅他,便是如今的自己,也是无法原谅自己。
“受伤之事,不可告诉父亲。”见他久久不语,脸色更是白得像纸一般,摇摇欲坠的身体更教人担心不已,来寿正要唤大夫,便听他这般吩咐自己。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点头应下“是。”
外间传入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抬着什么东西进进出出,他知道,必是那几名官差的家人将他们带回去了。
落叶归根,不管在哪里,便是死了,也要魂归故里。
京城中的魏隽航夫妇并不知道在女儿出嫁的大好日子里,他们远在西延的长子却经历了一番生死。
魏盈芷回门这日,上至大长公主,下至年纪最小的祥哥儿都盼长了脖子。
“爹爹,为什么四姐姐还不把四姐夫带回来呀我粥都吃完了,娘还说等我乖乖吃完了粥,四姐姐就会带着四姐夫回来了。”久等不见四姐姐回来,祥哥儿有些闷闷不乐。
魏隽航心里也是急得很,只是面上却不显,听到小儿子这般问,笑着弯下身子抱起他,捏捏他的脸蛋“当爹爹不知道呢,昨日你便收拾好了包袱,说若是四姐姐不回来,你就要找她去。”
祥哥儿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对呀,她若是不回来,我就找她去,把她带回来。”
一边说,一边挣脱他的怀抱,“噔噔噔”地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抱着他昨日便收拾好的小包袱进来了。
看着小小的孩童似模似样地抱着小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沈昕颜没忍住笑了出来。
“来,让娘瞧瞧祥哥儿都收拾好了什么”她朝小家伙招招手。
小家伙又“噔噔噔”地跑到她身边,乖巧地将手上的小包袱递给她,奶声奶气地道“我带了小老虎和桂花糖,等见到了四姐夫,我把桂花糖送给他,让他把四姐姐还给我。如果他不肯,我再把小老虎也给他。”
“哈哈哈,你这小子是打算贿赂你四姐夫呢”魏隽航朗声大笑,待凑过去一看,包袱里果然放着春柳给他做的布老虎,以及一包包得严严实实的桂花糖,他又忍不住笑了。
大长公主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招手让祥哥儿到她身边去,搂着他用力亲了一口。
“祖母的小心肝哟,怎的就这般可人疼”
屋里气氛正好,一阵欢快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下来。
“四姑奶奶回来了,四姑奶奶回来了”
沈昕颜一听,下意识便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走,还是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