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烤肉时刷上一点,也会滋味翻倍
哪怕就是什么都不干,单纯泡水喝也甜呐
等到两人出门时,叫卖声已经快来到王大娘那排房子。中间不时有人探头询问,但叫卖声都没有停留太久,说明几乎没有人买。
“呦,阳仔和星星也出来买蜂蜜啊”好几天不出门的王大娘往那边瞅了一眼,笑着跟他们寒暄道。
“是呀,”孟阳带着白星朝她行了个晚辈礼,“就是不知道怎么换。”
正常市面流通货币虽以铜板和碎银为主,但在底层村镇的小规模私人交易中,以物换物仍旧占据主导地位。因为对绝大多数百姓而言,卖了钱就是为了买粮食的,与其再去多倒一遍手,倒不如直接就换了粮食来吃,省心又省事。
王大娘也在琢磨这个事儿呢。
若是实惠些就好了。家里有了产妇和新生儿,火炕难免烧得旺了些,几个大人就有点喉咙不痛快,时常咳嗽,若能买些蜂蜜泡水喝也是好的。
很快,那叫卖声越走越近,几人定睛一看,见来人是个刚20岁出头的年轻媳妇,年下里也穿着一件旧棉袄,一张脸冻得通红,呼吸间喷出浓重的白汽。
她的背后绑着一只襁褓,最顶端折叠过来的被角随着脚步不断起伏,时不时露出里面一张粉白的小脸。
是个婴孩。
寒冬腊月走街串巷做买卖的,竟是个年轻的母亲。
“蜂蜜,野蜂蜜,换野蜂蜜啦”
“麦子豆子大米粗粮细粮银子铜板,换野蜂蜜啦”
她大声叫卖着。
见有人站在门口张望,那女子立刻将饱含期望的目光投过来。
王大娘刚当了奶奶,最见不得这种,当即叹了口气,很是心疼的朝她招招手“闺女,来这儿。”
那女子巴不得一声,立刻挑着担子上前,怯怯地问道“大娘,您要买蜂蜜吗便宜的,给钱也行,换粮食也成。”
她似乎不常干这个营生,看上去很有些腼腆,一只手一直停在后面,不时拍打一下襁褓中不住蹬腿的婴儿。
王大娘拉着她往日头影儿里走了走,“闺女,来这儿,这儿暖和。”
说完,还习惯性地往她背上瞧了眼,“是个男伢子吧,还这么小呢,几个月啦怎么舍得把他带出来”
不问倒罢了,一问,那女人就微微红了眼眶。
“九个月了,我男人前些日子上山砍柴时摔断了腿,看病抓药把家底都要掏空了,实在是没法子
也是老天给条活路,前儿我偶然间发现了这个野蜂窝,想着弄来换点钱。”
她这么一说,其余三人就都明白了。
九个月的婴孩还没断奶呢,偏她男人又断了腿,要出门讨生活,不带着怎么能行呢
孟阳就道“嫂子,您的蜂蜜怎么卖呢”
他已决定,不管这蜂蜜成色如何,都要全部买下,好叫着母子赶紧拿钱回家,不要继续在寒风中受苦。
那女人立刻放下挑着的桶,搓了搓青紫交加的手,打开盖子,有些不安的道“你们随便看着给些吧”
桶盖子刚一打开,三人就立刻明白她为什么不去那些店铺里卖了因为桶里装的并非市面上常见的已经摇好的蜂蜜,而是一个完整的野蜂巢。
王大娘也是意外,又看她手上被蜜蜂叮起来的几个红肿的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唉,真是难为你了。”
除非养蜂人,一般小型店铺和百姓手中并没有可以处理蜂巢的摇桶,若直接买了蜂巢来,一来根本刮不干净,二来里面有许多杂质,处理起来费时费力,就为这么点儿甜嘴儿的东西还不够折腾的。
这也是为什么店铺和前面几个问的人家都没有出手的缘故。
穷老百姓家,谁赚钱也不容易,若咬牙花一大笔钱买个蜂蜜,却只能吃一半,谁甘心呢
见他们人面露难色,那女人顿时一阵绝望。
她却也不以自己的悲惨经历强买强卖,只默默挑起担子,准备离去。
可是,可是接下来应该到哪里去呢
她自己也清楚,这样的蜂蜜正常价格确实很难卖出去,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若要她一二百文就贱卖了,这会儿也实在舍不得。
原本家里有几亩薄田,男人闲时还会打柴,一天怎么都能有二三十个铜板的收入,日子也很过得去。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天突降大雪,道路湿滑难行,她男人舍不得一天几十个铜板的进项,强撑着去打柴,结果不慎摔断腿。
都说没什么别没钱,有什么别有病,当真是这个道理。伤筋动骨一百天,光是看病吃药就把他们前几年的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掏了个七七八八
大夫也说了,她男人年轻底子好,吃些好的,养两个月也就行了。可,可去哪里弄钱呢
天气很冷,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女人可以从这里一直看到前面酒楼旁边挂着的大红灯笼。鲜红的颜色耀眼夺目,可她却觉满腹悲凉,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