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受。
阮苏蹲在他身边问“你肚子疼吗?我帮你叫医生?”
赵祝升胡乱摇头,“不要。”
“那我给你倒杯水?”
他犹豫几秒,说了声好。
阮苏下楼倒来一杯温开水,回来后搂着他的脑袋,让他半坐起身靠在床腿上,喂给他喝。
赵祝升张嘴喝水,时而瞥她一眼,乖巧得像只猫。
喂完半杯,他喝不下了。阮苏随手放在一边,问“好些了吗?”
“嗯。”
“你没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还说带安安音音去玩,我看你分明是自己想玩。”
她略带嗔怒的语气让赵祝升很喜欢,装出可怜的模样道“我心烦嘛。”
“烦什么?”
“烦你明明已经不爱段瑞金了,却还是不肯给我机会。”
他说完这句立刻小心地打量她,观察她的变化。
阮苏突然沉默,看着地板不吱声。
赵祝升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鼓起勇气继续说“以前你心里只有他,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情愿当一个朋友,一个合作伙伴。现在你已经决定放弃他了,愿意考虑考虑我吗?”
“阿升,我……”
阮苏刚张开嘴,他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抢先说“我知道你想说自己已经没有再爱一个人的热情,没关系,我有热情啊。跟我在一起你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付出,只需要在我回头的时候冲我笑笑,我就很开心了。”
阮苏道“可我不爱你。”
赵祝升心底刀割似的疼,却笑着说
“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爱。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安安和音音需要爸爸,你需要陪伴,天底下不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如果这一天……直到死去也没到来呢?”
他怔了怔,莞尔一笑,“那我能陪你一辈子,也很满足了。”
阮苏有点害怕面对他,他的感情太真挚太强烈,而她深知自己不完美,配不上他的喜爱。
可就像赵祝升说的,她已经放弃段瑞金了,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给他机会,亦是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抿着嘴唇,点头道“好吧。”
赵祝升脸上涌出喜悦,用力抱住她。
“谢谢你!谢谢你!”
阮苏听得脸颊发烫,抬手推他,“别靠过来,你身上难闻死了。”
他连忙松手,头也不晕了脚也不软了,站起身说“我现在就去洗澡,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们可以做点有趣的事……”
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有歧义,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很开心,想再跟你说会儿话。”
阮苏忍俊不禁,喊了一声“阿升。”
“嗯?”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令他弯下腰来,仰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赵祝升大脑当机,呆呆地看着她。
她松开手说“你洗澡吧,我睡觉去了。”
即将走出门的时候,赵祝升回过神,连跨几步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回来丢在床上,并且砰得一下关上门,反锁。
“是你先勾引我的。”
他脱掉外套,扯飞几颗衬衫纽扣。
“你总是这样,勾引完我又不负责,害我像傻子似的又哭又笑。”
他爬上床,手掌铁箍般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床头。
“我十几岁时就为你神魂颠倒,让我开心的是你,让我痛苦的是你,在我绝境中唯一伸出援手的也是你。你凭什么这么霸道,招呼都不打就改变我的人生?”
阮苏挣扎,往后缩,他重重地咬破她的红唇。
“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再这样对别人。”
他看见对面二楼窗户后的人影,勾了勾嘴角,双手穿过她的膝弯抱起她,让她单薄的背贴在玻璃上,小腿搭着自己的肩膀,咬着她的耳垂说“因为你只能属于我。”
耳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阮苏第一次知道,原来天鹅绒布是那么脆弱。
他不再温柔,不再讨好,姿态蛮横霸道却又极尽痛苦。
十几米外,段瑞金站在窗后,静静地看着对面玻璃上的背影。
她痛苦,她颤栗,她所有的感受,都来自令一个男人的给予。
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枪,瞄准她面前男人的脑袋。
勃朗宁1903式,口径765,枪速每秒318米,就算隔着两扇玻璃,也可以准确命中目标,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几分钟,最后却放下枪。拉拢窗帘躺在床上,疲惫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