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
“娘。”安安走向她,想炫耀自己衣领上的胸针。
阮苏却比他更快,几步走过来,抓住他的手冷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安安转身指着段瑞金,“这个叔叔送了我一个东西。”
“他不是你叔叔,他也不配当你叔叔,别跟他说话。”
阮苏说完抱起一脸迷茫的安安,快步走向餐桌,遇到追出来的赵祝升,后者从她手里接过安安,单手抱着,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走进人群中。
男人英俊,女人美丽,孩子可爱。
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家人。
本来他才该是那个男人。
段瑞金久久地看着他们,背影早就消失了也没眨眼,直到林太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轻轻握住他戴手套的那只手。
“王部长他们在找你,去见见吗?”
段瑞金回过神,嗯了声,抽出手独自往前走去。
宴会持续到晚上十点结束,当陈定山带着夫人离场后,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钱府。
段瑞金坐在汽车后排,前面是司机和警卫,身边是林太太与她的儿子。
他看着窗外散场的宾客,总是能看见一家几口的组合,以为是阮苏,可定睛看去,不过是另外一对恩□□罢了。
林太太给儿子剥了颗糖果,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见状笑道
“你可是后悔了?”
他收回视线,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没有。”
“可我看你像后悔了,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女人,难怪能让你记挂这么久。你要是实在舍不得,不如跟她坦白好了,让她回到你身边,继续给你当个姨太太。看她刚才的样子,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段瑞金冷冷道“我不需要姨太太,她也不需要再给任何人当姨太太。”
林太太不置可否,“你宠她、爱她、忘不掉她,可有什么用?她根本不知道你对她的好,打着爱你的名义与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你看那个女孩儿爸爸爸爸喊得多好听啊,她怀她的时候可不会想着,你连姨太太都舍不得让她当。”
段瑞金睁开眼,眼底迸射出一股凛冽的寒意。他扫向窗外,看着钱府漫长的围墙道
“你可知钱府原来是什么地方?”
林太太摇头。
“段家。”
段瑞金说“从东门到蓬莱阁,这几十间房都曾是段家的。钱府西边曾是鼎鼎有名的米粮大商沈因府邸,后院则是布商李律观的祖宅。这一片都是商户聚集地,陈定山攻进城来后,要求所有商户交出财产,助他建立新政府,如有不从尽数杀之。”
他半垂着眼帘,想象当时的画面,语气分外沉重。
“段家总共二十三口人,除掉我们兄妹三个,以及一个段福,是十九口。我父亲不服从陈定山的命令,被他击杀在病榻上,接着是母亲、管家……无一生还。他杀光了人,直接让人抄家,一户接一户的杀过去,血流如河。你看这石板路缝隙中长出的杂草,都是经过鲜血滋养才如此茂密的。
他杀光了原有的富商,扶持自己的势力,又让钱家修建围墙,将几百间房屋纳入自己名下。
家仇、国恨,每一样都比儿女情长来的重要。我九死一生才活到今天,不能再因无谓的事浪费时间。”
林太太问“那阮苏呢?”
他抬手盖住眼睛,回想起数月前的时光,一抹暖意一闪即逝。
“对她我已无遗憾。”他放下手说。
林太太还想说些什么,不料他冷冷道“你若是不想违背当初的承诺,就别再插手我的事。”
她尴尬地怔在原地,半晌后闭上嘴,搂着孩子去了。
段瑞金望着窗外不敢闭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就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爱上她,却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忘记她。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一辆汽车驶进院子,阮苏降下车窗,冲家丁喊道“快来帮忙。”
几人一拥而上,把醉醺醺的赵祝升抬下来。
他头发乱了,领带散了,白皙的脸颊被酒精染得通红,双腿绵软到别人不扶着就站不稳,却还要固执地说“我没有醉!”
阮苏头疼不已,让人把他抬到自己房间里去,关上门别管他。然后与保姆一起帮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兄妹俩洗澡换衣服。
期间发生一点小插曲,安安不肯脱外套,直到她将胸针取下来放在他手里,他才展开双臂配合脱衣服。
阮苏帮他们洗完,自己也去洗澡。等从浴室里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
夜风吹散炎热的空气,薄纱窗帘轻轻飘扬,银白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仿佛凝了满地的霜。
阮苏打算睡觉,听到隔壁传来痛苦的呻吟,心下一软,走过去查看。
推开隔壁房门,酒精味扑面而来。赵祝升颀长的身躯蜷缩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按着胃部,皱起的眉心显示出他此刻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