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带来了回信。
信封上没有落款也没有地址,光秃秃的,据小凤仙说是为了防止被人半路拦截,特地这样写的。
阮苏没有在意,让她出去,独自看信。
拆开完好无损的封口,信纸还没取出,先滚出来一枚金扳指。她捡起来看见上面的段字,许久没动。
放下扳指,她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并非段瑞金的,不过在第一行他就解释了,因为工作时手被机器砸伤,只能请别人代写。
他在信中表达了对寒城之变的歉意,询问她在哪里,过得如何。又说当初自己找过她很久,几乎将寒城周边都翻了一遍,始终没找到。
他说他很想她,每日做梦都会梦见她,希望她能原谅自己的疏忽。
阮苏拿着信,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却不曾发出一声哭泣。
半个小时后,她低低地喊了声,“进来吧。”
小凤仙连忙开门进来,做得第一件事是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脸色冷淡平静,好奇地问
“信里写了什么?”
“你没看吗?”
她干笑,“我当然没看,说好了不会偷看就不会偷看的,再说了你也看见了,封口都是好好的。”
阮苏点点头,“也没有什么,一些家常话……我写了封回信,你能再帮我送到他手上吗?”
她递出一个封好口的新信封,小凤仙忙接了过去,许诺道“你放心好了,对了,荣二爷那边……”
阮苏道“既然已经联系上他,我就不会再闹了。就像你说的,出去我也没活路,不是么?”
“委屈你了。”小凤仙道“不过别怕,等荣二爷心情好些了,我一定努力劝他放你走。”
阮苏嗯了声,闭上眼睛又开始睡觉。
小凤仙轻手轻脚地走出门,上了锁。
之后的一个月里,阮苏与段瑞金有来有往的通了三四次信,在最后一封信中他告诉她,自己已经确定她所在的位置,决定带人救她出来,将在三天后抵达,希望她那天晚上做好准备,随时跟他离开。
阮苏面无表情地看完,撕碎丢进马桶里。
过了会儿,小凤仙在外面问“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粉色的身影如同春风,从敞开的门缝挤了进来,站在这闷热的屋子里。
她看了看,不解地问“你怎么没写回信?”
“不写了,没意思。”
“啊?”
阮苏靠着墙恹恹地把玩着手里的黄金扳指,“写来写去,徒增伤感。还不如等以后我出去了,再亲自见面谈。”
“好吧,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外面帮你买。”
小凤仙说到这里忍不住抱怨起来,“这个地方真的太穷了,人也差不多跑光了,还是以前的寒城好。”
阮苏若有所思地问“这里是哪儿?”
她猛地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废话过多。
阮苏笑了笑,“没事,我不逼你。你孤身一个人待在荣闲音身边,应该也有自己的难处。”
小凤仙定定地看着她,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泪光。
“阮苏……”
她摆摆手,“出去吧,我困了。”
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门躺在地上,只留给小凤仙一个冷漠的背影。
后者擦擦眼角,走出房间。
心中有了期待,时间就过得格外快,一转眼到了第三天。
阮苏坐在窗边,通过那道缝隙望天空,眼看着光线一点点暗下来,入夜了。
老妈子来给她送饭,说来也奇怪,之前那个说要帮她送信的老妈子自从荣闲音带着小凤仙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
晚餐是面条,与她第一天到这里,差点烫烂她手指的那碗味道一样,除了几粒葱花再无点缀,味道也淡得像舍不得放盐,挑不出任何优点。
她静静地吃完面,老妈子伸手来接碗,不知怎么弄的,好好的碗忽然落了地,摔成几瓣。
老妈子骂骂咧咧地收拾好,端起托盘走出房间。
阮苏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当屋外的脚步声消失后,她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是一块瓷碗碎片。
银白的月光落在雪白的瓷片上,断口处折射出锋利的寒光。
阮苏将其藏进衣服里,吁了口气,继续等待。
月上枝头,有人敲了三下窗户。
阮苏睁开眼睛,耳中听到开锁声,吱呀一下,门开了。
因她之前根本没出过门,照顾她的人没想过要给她穿鞋,于是她赤着脚站起身,一步步地往外走。
人被关久了,果然会变得胆小怯懦,甚至对囚禁自己的地方产生依赖。
跨出那扇门时,阮苏感受到的竟然不是喜悦,而是强烈的恐惧。
待在门内她起码是安全的,出来后呢?一切都不可预料。
但她没有退缩,咬着嘴唇走到门外,夏夜的清风吹着她,眼前是一个小而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