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把小春鹃的古怪行为告诉了段瑞金, 他听完陷入沉思。
“我记得之前听你提过, 有许多关于金矿的资料是非常重要的, 你没有放在书房吧”
说完她自己又困惑起来, “但就算你放了, 小春鹃拿那些东西也没用啊,她不可能跟段家争夺金矿经营权。莫非有人指使她”
想到这一点,她立即联想到那伙计奇异的死亡方式, 怎么看怎么有鬼。
段瑞金眼神复杂, 却没有与她讨论这方面的问题,抬起头来,他搂了搂她的肩。
“你什么都不必管, 好好吃,好好睡, 凡事有我。”
阮苏眼眶微微发热, 为了身体力行地表示出对这番话的感动,她强行扒掉了段瑞金的外套和鞋, 把他拖进被窝里, 抱在一起睡。
午饭时间在睡梦中度过,下午三点左右, 矿上打来电话, 说机器必须让段瑞金看看, 于是他换了身衣服,奔赴枯岭山。
床上只剩下阮苏一个人,她抱着段瑞金刚才睡过的枕头嗅了嗅, 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要赚更多的钱,这样段瑞金就不必如此繁忙奔波,有更多的时间留下来陪她了。
荣府位于朝霞路,乃上一任市长的祖传老宅,曲径幽深,树木苍天,光进去就有三道门,重重叠叠,困住了凝固的时光。任凭外面千变万化,这里永远是古旧的前朝风光。
市长去世后,入赘女婿荣凌云光明正大地搬进了这座宅子,挂上荣府匾额。
不久他被调走,一连几年都没回来过,于是又变成了荣闲音每次回家时的落脚处。
荣府常年大门紧闭,看不见人,使得谁都不知道荣二爷究竟在不在家。
这天傍晚,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侧门,身上盖着块灰色的麻布,脸用手帕子遮严实了,活像个逃犯。
她敲了敲门,让家丁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被人领进去,见到了正在院中用蚱蜢喂八哥的荣闲音。
荣闲音在家穿灰袍,布鞋,行为举止缓慢得像个老大爷,看上去更加与世无争了。
深秋的蚱蜢外壳很硬,卡了八哥的嗓子。它吞下去吐出来,扇扇翅膀,看着来人呱呱叫了两声,扯着嗓门说
“找死的来了找死的来了”
小春鹃尴尬地站在原地,荣闲音笑了笑,让人把烦人的八哥拎走,蚱蜢全放生了,用雪白的毛巾擦擦手,转身看向她。
“东西拿到了”
小春鹃目光闪躲,一边说一边为自己想借口。
“我本来是要拿到手的,都把书柜给打开了可是那阮苏太狡猾,居然尾随我,还带了枪。我没有办法,只好先出来找地方躲了一天,看没有人找我了,才敢来见您。”
荣闲音脸上笑容消失,眼神冷得令人畏惧。
“也就是说你不仅没拿到东西,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小春鹃不敢说话,深深埋着头。
荣闲音问“她可知你我的关系”
她用力摇头,“不知道绝对不知道我骗她来着,她以为我是去偷钱的,还说让二爷来处置我呢。”
荣闲音从她口中听到段瑞金,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次的果然就是次的。”
“什么”小春鹃懵懂地问。
他摇摇头没解释,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问“你这一天没吃饭吧,饿不饿”
小春鹃见他关心自己,感激涕零,连忙说饿。
荣闲音吩咐人准备了一桌简单的饭菜,自己不吃,坐在旁边看她吃完。
小春鹃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自己的肚子,蛮以为他这么好,一定会收留自己几天,没想到一放下筷子,荣闲音就让她出去。
他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他们在找你,如果发现你我有联系,那计划不就泡汤了吗我现在不用你拿东西了,你就去找个地方躲两天吧,等我成功了,就派汽车去接你。”
除了这番话,他还给了她几块大洋。
小春鹃便自行去外面找了家便宜的旅馆,打算暂住两天。
躺在旅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她感觉很不对劲,肚子里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把小小的刀在里面戳来戳去。
起初还可以咬牙忍受,可时间长了,痛感越来越强烈,令她脸色发青满头虚汗,情不自禁呻吟起来。
旅馆的伙计来给她送开水瓶,她扶着墙去开门,把对方吓了一跳。
“小姐,你莫不是犯急病了吧我找医生给你瞧瞧”
她摇摇头,抓着自己的包,摇摇晃晃往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特别想回家,可她早已没有家,因此当她茫然地走了半天,发现自己居然回到段公馆的卧室里。
她的房间已经无人来打扫了,里面的情形与她离开时没有变化。
小春鹃假装自己并没有被驱逐,像往常一样把包放进衣柜里,哆哆嗦嗦脱掉衣服换上睡衣,胡乱卸了妆,艰难地躺去被窝里,吁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