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手,抓了抓脸,视线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你我应该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坦白来说,我确实很喜欢您,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如今的您很好,我根本挑不出不好的地方,可是世事无常,谁能预测得到将来会如何呢”
她停顿下来,吁出一口长气,然后抬起眼帘,眸光盈盈,“二爷,相爱之人最后变成两相厌,甚至变成仇敌的故事天底下从来都不缺,不如趁着大家都年轻,将这段记忆封存了。等日后你我各自子孙绕膝,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时,还能将它翻出来,回忆对方美好的容颜,而不是丑恶的嘴脸,您说好吗”
段瑞金看着她的小脑袋瓜,从未想过她会如此悲观,她不是买到一件漂亮衣裳,都能开心好几天的人吗
她的悲观究竟从哪儿来又为何笃定二人一定没有好结局
他眉心皱得愈发紧了,声音低沉得快听不清。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如果我说我想尽办法也要跟你在一起呢”
阮苏沉默了几秒,忽然拉开他的车门,笑盈盈道
“那您更应该跟我回去了,咱俩今日便行了那周公之礼吧。等您享用完就会发现,我也没什么好的,不过是个贪生怕死、好吃懒做的人罢了,与那满大街的女人并无不同。”
段瑞金生起气来,因为讨厌她如此贬低自己。他快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白皙的手背暴起青筋。
“我若是只想睡你,何必等到现在既然已经把话说破了,就别来这些弯弯绕绕的。我问你,到底肯不肯留下来当这个段太太”
阮苏感受到男人压倒性的力气,下意识挣扎了两下,根本挣不开。
她看着他修长的手臂,很想在上面咬一口,冷冷嘲道“你早就有段太太了,人家天天在晋城等你回家呢。”
段瑞金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你介意的原来是这个”
阮苏没说话。
“只要你答应了,我明天就可以寄休书回去,与你去政府领取结婚证书。”
阮苏心底一惊,怀疑他是为了哄自己编谎的,当即拒绝了。
“不要,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挤走她做什么。”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月色下,二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远处传来车声,车上有伙计喊“找到了找到了二爷在这里呢”
阮苏忙推开他的手,语速极快地说“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段瑞金听她的意思,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松了口气,全然忘记自己半夜在这里的原因,上车回家。
阮苏脑中太乱,下意识坐在驾驶位上,开起了车,引来他惊讶的注视。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
她险些露馅,忙说“我脑子聪明啊,天天看别人开,看都看会了。不过我不太认得路,还是换人来吧。”
说罢她踩了刹车,换上司机来开,自己坐去后排,与段瑞金并肩。
两人捅破了窗户纸,却变得更加无话可说。一路上阮苏看左,段瑞金看右,谁都不回头,只是偷偷的从玻璃上看对方的倒影。
回到家,段福领着众人在门外迎接。
小曼阮桃见他们平平安安回来,不安的心落了地,簇拥着阮苏上楼,要帮她洗漱。
走到卧室门外,段瑞金追上来道“等等。”
阮苏站在原地。
他走到她面前,“那个镯子呢”
她拍了下脑袋,从手袋里拿出盒子,交给他。
段瑞金没有接,打开盖子取出里面比水晶灯都璀璨的钻石手镯,亲自为她戴上。
“我妹妹雪芝在巴黎游学,这是我托她邮寄回来的,送给你。”
阮苏手腕很细,亲自到珠宝店里也很难买到合适的尺寸,这个手镯的大小却恰到好处,简直是为她度身定做的。
戴好之后,小曼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
“真漂亮,二爷,您这是下了血本啊。”
段瑞金没接茬,揉了揉阮苏的脑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吩咐二人道“好好照顾她,让她早点休息。”
“是。”
段瑞金走了,去了他的三楼。楼上楼下隔音很好,因此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阮苏在卫生间泡澡,小曼与阮桃坐在外面聊天,为她整理衣物和首饰。
热乎乎的水包围着她,她抬手端详那支手镯,上面镶嵌满闪耀的碎钻,正中间则是一枚足有三四克拉的大钻,切工极其精细,在暗处依旧折射出完美的火彩。
耳边回响起段瑞金的询问你愿意做我的段太太么
寒露这天,阮松养好身体,正式下矿。
阮苏早就对金矿好奇,特意借这个机会跟段瑞金打了声招呼,提前处理好百德福的事,带着小曼阮桃,与阮松一同去了枯岭山金矿。
段瑞金早上便去上班了,他们几个则是上午出发的,由一位老司机开车,出城门后全是泥路,那叫一个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