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2 / 3)

被他气势所震,且刘子实对夫子心存敬畏,不由失语,几息过后,方恍然回神。

“高夫子何事寻郎君?”他虽敬畏,却懂本分。

高柏睨他一眼,显然有些不悦,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己无力拒绝,只好亲自前来。

惟愿容氏子,并非传言那般顽劣。

“将此信交于容奚之手,他观后便知。”他于袖取信,递与刘子实。

刘子实接信返回院中,交于容奚。

容奚展信观之,后无奈摇首,起身至宅门前,躬身长揖,不卑不亢道:“晚辈见过高夫子,方才怠慢高夫子,万望海涵。”

言毕,将高柏迎入宅内。

见其礼数周全,高柏心中稍稍松口气,至正堂入座后,抚须道:“令尊亲笔书信,你已看清。不知你作何打算?”

容奚亲自替他斟茶,微笑道:“夫子学识渊博,德高望重,教授我这般顽劣之徒,着实大材小用。然家父嘱咐,晚辈不敢不从。只是晚辈天资笨拙,恐累及夫子。”

“无妨。”高柏一脸无畏,“只要你愿学习,老夫便尽心教授。”

他观容奚不似蠢笨之人,方才所言,应是自谦。

“奚明日便去镇上,向夫子请教学业。”容奚笑答。

高柏一愣。

他原以为,自己需每日亲来教授,与达官贵人家中的西席先生相仿,未料,容奚竟做此决定。

如此观之,倒是一尊师重道之佳儿。

他捋须满意离去。

宅门一关,刘子实问道:“郎君,您当真要去?”

“无碍,不过数日,高夫子定会失望放弃。”

再有耐心之人,也无法忍受毫无天资的学徒。

翌日,容奚如约至高柏家中讨教。

高柏细问:“启蒙如何?”

“读过几年书。”容奚诚实应答。

高柏欲试其深浅,却发现容奚竟毫无学识。一些极为浅薄之理,连总角稚儿皆能熟背,他却懵懂无知。

资质果真愚钝不堪!

高柏痛惜不已,却不愿放弃。圣人言,因材施教,他不该以天资论人。

然,理想与现实,终究天差地别。

一连数日,容奚连启蒙教材的第一句都理解不了,每日教授百遍,翌日皆会忘却。

他时而怒不可遏,可触及容奚委屈难过的眼神,便又强自镇定下来。

若继续教授下去,他定会减寿!

容奚观其神色,知其已到极限。今日他定会推辞此事,还己自由。

未料,盏茶之后,高柏忽坚定神色,肃然开口。

“你虽天资匮乏,然性情雅静,若无学识傍身,实在可惜。老夫虽无能,却也不可弃你不顾。”

容奚暗道不妙,心中微凛。

“从明日起,你便去镇上学堂,日日接受熏陶,终归有所益处。”

容奚:“……”

不,他不想!

本欲故作蠢笨,令高柏自行放弃。

未料,高柏竟如此坚定,定要将他培养成有才青年。

若每日去学堂聆听,他哪还能享受闲趣时光?且他有杂事缠身,学堂之行,定不可能。

见他沉默不语,高柏瞪目道:“你不愿?”

莫非他看错了人?

容奚忽低叹一声,起身道:“夫子,请借纸笔一用。”

待高柏颔首同意,他行至案后,沉心静气,蘸墨提笔便写。

高柏好奇凑近瞧之,蓦然瞪大双目,美髯微颤,口舌似被扼住般,半点声音未能发出。

笔走龙蛇,写华章美赋;铁画银钩,抒经纶典史。

少年郎君,下笔如有神助,神色端肃严整,沉浸其中,于浅黄纸上,落风流意气,谈古今博纶。

这与先前笨拙之人,简直天差地别,迥异非常。

书写毕,容奚长舒一气,搁笔抬首,见高柏满目震惊之色,歉然一笑,“夫子莫怪。奚先前怠于读书,故欺瞒夫子。”

高柏回神,连忙捧纸察看,纸上字迹自成一派,独具风骨,虽论调借先人之言,然仅凭字迹与孤本文章,便知其才华学识,已然高出旁人多矣!

“如此天赋,为何藏掖?”

高柏非蠢人,有如此才识,说怠于读书,谁人肯信?

思及其家世,他脑筋一转,顿生怜惜之情,不待容奚作答,便道:“天赋不可浪费,你若愿尽心读书,老夫可为你遮掩一二。”

容奚闻言,晓其误解,只好笑言:“多谢夫子厚爱。奚所言为真,不为藏拙。读书写字,为陶冶情操。奚不欲科举入仕,学堂之论,于己无益。”

“为丈夫者,不想建功立业?”高柏捋须问道。

容奚见其不再坚持,神色怡然些许,“奚独爱田园之景,不喜朝堂风云。且建功立业,不惟高官厚爵。于宁静山水处,亦可造福百姓。”

此为诚心所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