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这种事, 一回生二回熟。
魏姣坐在轿辇上, 还有心情指着路边的花儿给琅哥儿认。
一行人踏入寿安宫时, 恰听见里头传来一声“五万贯, 管了”, 魏姣与王楚薇对视一眼, 都笑了起来。
太后正在侧殿和几个娘娘打马吊。
太后坐上首, 她右手边坐的是贵妃, 左手边贤妃,对面是淑妃。
三公主宋绘坐在太后和她母妃贤妃中间,看两家牌,暗中不时指导贤妃给太后喂牌,叫太后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将手中的牌给打出去, 脸上笑容不断。
在座的对此都心知肚明, 不过打牌嘛, 为的就是开心, 其他人何尝不是在逗太后娘娘开心呢也就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宋绘还以为自己的举动多么隐晦,兀自得意, 殊不知早被桌上其他的人精都给看透了。
坐在贵妃身边的四公主宋绯画风却是与她截然相反,自己拿着一册话本子在那里看得开心,自成一方世界,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关心。
太后刚又赢了一回牌,抽屉里的小金瓜子都要堆不下了,脸上乐呵呵的,见宋砚几个进来, 忙朝他们招手。
宋砚凑过去,却被太后嫌弃地一推脸,“不要你,快把琅哥儿抱过来。”
宋砚委屈巴巴的“奶奶现在有了重孙儿就不要我这个孙子了。”
太后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作什么怪样子,在琅哥儿面前羞也不羞,可别被咱们琅哥儿给学了去。”
魏姣已经抱着琅哥儿从贵妃这边走过来了,正要行礼,就被太后拦住了,“可别压着我琅哥儿了。”
她伸手将琅哥儿接过去,发出爱怜的“噢哟”声,贴着他的胖脸蛋儿“咱们琅哥儿又长肉了,这小胳膊小腿儿,真跟那嫩生生的藕节似的。”
珍姐儿脆生生道“弟弟现在都有十八斤了,有两个白白那么重呢。”
珍姐儿以前没少在太后面前念叨白白,所以太后对白白并不陌生,只是“我记得上回见,白白还没有珍姐儿两只手大,怎么一晃眼,都有九斤了,这怕不是胖得肚子都要拖在地上了吧”
众人一脑补那个场景,都哈哈哈笑了。
明明原先白白在珍姐儿那里时,还是一只仙女猫,优雅又矜贵,在魏姣那里待了短短一个来月,已经进化成一只贵妇猫了。
魏姣从牡丹那里将带来的一幅画打开,“可不是,您看,白白现在摊在地上,活脱脱一张大白肉饼。”
画上白白神仙瘫,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琅哥儿趴在旁边,一只手抓着它的耳朵,至于另一只手
仔细看,他手里正捏着一根猫须
再看白白那副表情,众人瞬间就领悟了,毫无同情心地哈哈哈起来。
王楚薇见太后满心满眼都是琅哥儿,全无心思打牌了,就道“奶奶,您不打就把位置让给我吧,我这几天都没摸牌,都有些手痒了。”
“行,你来,可别把我赢来的金瓜子都给霍霍没了。”太后很干脆地退位让贤了。
王楚薇已经熟练地开始洗牌了,“那哪儿能啊我的手可是开过光的,从来就没有输钱的时候。”
魏姣毫不犹豫地拆穿她“我怎么记得,上次王妃就输了好几回来着。”
“嗨,那只是暂时的失误,看我这回怎么大杀四方。”
淑妃原本就不怎么爱打牌,这回只是来陪太后打发时间被硬拉着凑数的,如今太后都下场了,她便解脱了,对魏姣道“姣姣要不也来打几盘”
魏姣可不敢让琅哥儿离开自己的视线,直接将宋砚推出去,“让王爷来吧,我看他都已经往牌桌上瞄了好几回了,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一屋子女人的视线霎时都落到宋砚身上,宋砚丝毫不带怵的,眉梢一扬,扇子风骚地晃了晃,“我原本没想着上场的,怕你们被我赢怕了,不过既然姣姣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上场,你们还真以为我怕了。”
捋了捋袖子,坐到淑妃的位置上。
贵妃也想去撸娃,遂决定将位置让出去,但身边的闺女是个不中用的,一心只读话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于是朝宋绘道“来,绘绘,代我玩儿几把,好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其实贤妃也有下桌的意思了,毕竟她作为四妃之首,陪太后打牌那是消遣,陪两个小辈打牌,那像什么样子
结果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闺女去替对家了。
贤妃环顾一圈,却发现自己无人可替,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她还不能说不打了,不然晋王、晋王妃心里能不起疙瘩
只能硬撑着云淡风轻的长辈风范,摸牌打牌。
没了淑妃给她喂牌,没了宋绘在旁边给予提示,被晋王和晋王妃这一对牌桌上的常胜将军夹在中间,贤妃这牌打得有点痛苦。
眼见着抽屉里的金瓜子越来越少,而晋王夫妇俩还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反倒越打越起劲,贤妃和宋绘这对母女俩,心里渐渐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