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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裔一脸深思的回到皇储殿, 抬眼就见彩琰正朝他飞奔而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彩琰扑到墨裔怀里,先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随后见墨裔神色有异,不由关切的问道“皇夫没有为难你吧”
“无事,殿下无需担心。”墨裔安抚的冲他道,他看着怀中的彩琰,身披锦缎, 长发委地, 本应是一副散漫的浊世贵公子模样,偏他满面病容,弱不胜衣, 徒然便增添了几分阴柔婉转的风情, 这幅样貌, 若是放在世家大族, 怕是能作个得宠的姬妾,可他是身负使命降生的矜贵皇裔啊
这样的孩子,真的有成为一国之主的气量吗这个想法辅一出现,墨裔便是徒然一惊。他神色一凌, 将刚刚的想法从心底摇掉。
彩琰被墨裔一路扶到床边,眼见墨裔一路默然不语,终是忍不住问道“刚刚, 皇夫大人跟你说了什么呀”
墨裔看着身边眼神清亮的男孩儿, 对方眼底的信任几乎要刺痛他, 深吸了一口气, 墨裔终是沉声道“阿琰,再过几日,我怕是不能再在这里陪你了。”
“不我不要,我这就去求皇夫大人”心底最恐惧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彩琰直接从墨裔怀中挣脱出来,大步向门外冲去,想要去追早已离去多时的皇夫玄重。
墨裔一把拉住他,看着彩琰的眼神从震惊不信到绝望凄楚只觉得心中一痛,但他终究还是冷硬起心肠,附身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用前所未有的冷冽神情肃声道“皇储大人请听我说”
彩琰从未见过墨裔如此肃厉的模样,吓得打了个激灵,墨裔的声音让他从刚刚的激动情绪中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后怕,他竟然想要去跟玄重讲情,他怎么敢
墨裔不管彩琰心中想法,他紧紧盯着彩琰,一字一顿的道“皇储大人不是一直好奇紫荆跟苒燃两人究竟去了哪里吗现在我便告诉你吧,玄重大人欲让我三人同其长子结契,他二人不从,于是被软禁了起来,我因为跟玄重大人同属黑水一脉,所以才得以幸免,玄重大人将我安置与此,名为照顾皇储起居,实为监视”墨裔说到此处,已然说不下去,就见身前的男孩早已泪如雨下,用颤抖的声音凄然问道“阿裔,你与我交好都是假的吗这一年相处都是在骗我吗”本就纤细脆弱的彩琰只觉得一瞬间天都要塌下来了,刚刚墨裔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一般,直扎他的心田。
墨裔见他直到此时还在在意这些小节,不油在心底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终是收束了所有的情绪,凝声道“皇储大人,皇夫玄重之子玄明将与三郡郡君备选结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三人,将是三郡实际上的掌管者,玄重以一纸契书,将要把三郡捏在手心,他心怀叵测所图甚大”
“那又怎样呢即使知道了这一切,我又能做些什么我不过是个刚出生便被圈养在这殿宇中的弃子,身边更是无人可信,便是你,都是玄重的人,你便是告诉我一切,我又能做什么呢”似乎是对前景完全绝望了,彩琰终是不管不顾的喊出了心底的恐惧,一脸惨然的悲泣道。
这般情绪发泄,反倒让墨裔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眼前这一脸童稚的皇储殿下,并不时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无能为力。
他定定的看着对方,柔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是法子的方法,皇储大人可想尝试”
墨裔的话让彩琰收了哭音,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墨裔只看着他并不出言催促,一时间,偌大的殿宇内静的针落可闻。
“是什么法子。”许久的沉默之后,彩琰终于出声问道。
这一刻,这位孱弱的一国储君终于冷静了下来。
玄重在口头警告过墨裔后便干脆的离开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皇储殿内所发生的一切,当然,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太关心,毕竟,那殿中的皇储陛下,是他自小一手养废的,他不信那纤细脆弱的无能稚子能翻出任何风浪来。
快步走过清冷的皇储殿,玄重大步朝殿外走去,等在殿外的亲信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这亲信并不是普通侍从,而是玄重一力培养的事务官,平日里帮他分拣跟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颇为得力,此刻,见到玄重,这事务官像往日那样,将一众朝臣们翌日呈递上来的文书汇总后分条叙述给玄重听,这样简略的汇总报告,足以让玄重在每日朝会议事时,心底有个大致的腹稿。
玄重一边走一边听着,事务官的汇报精准而简略,前几条大都是有关四郡的,
“岩扬跟牧云两郡的郡君又发来问询函,询问紫荆跟冉燃两位郡君备选何日回归”事务官用平实的语调道。
“哼,不必理会。”玄重闻言,哼笑一声,不在意的道。
那事务官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在文书上画了一道红线,其实,呈递上来的问询函比他所述的要严厉的多,两位郡君的愤怒几乎可以从兽皮纸上透露出来,但这些是没有必要让皇夫大人知晓的,作为玄重的亲信,事务官清楚的知道玄重的野心,那两名被扣留的备选郡君注定再无归期,他自然也不用多费唇舌去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