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从后背打进肩胛, 没有伤到重要血管,再加上顾守静那柄从黑市上买来的土制,不论爆发力还是杀伤力都次一等, 顾守锋的伤没有生命危险,但同时,肩胛周围肌肉群复杂,顾守锋从肩膀到右臂都有些不灵活。
江浔寸步不离的守在顾守锋身边照顾他,整个人乖巧的不得了,顾守锋醒着他就陪着说话, 顾守锋睡着他就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儿陪床。夜里顾守锋有些许动静,江浔立刻就能惊醒。
顾守锋想,这孩子吓坏了吧。
连医生护士都被江浔感动的不轻,想人家豪门也不是没有真情啊。傅医生尤其把侄子傅玄拎来现场教学一回,傅玄也很乖的陪顾守锋说了一会儿话, 安慰江浔放宽心。
傅医生带着侄子从病房出来,想想兄长同侄子那水火不容的关系,教育侄子两句,“你常跟江浔在一起, 也学学人家的孝心。”
对于小叔的好意,傅玄心说, 我爸能跟人顾总比么,人家顾总为着江浔奋不顾身, 那挡的不是拳脚, 挡的是子弹。我爸别说给我挡枪,他老人家恨不能给我两枪。傅玄两片薄唇轻启, “我倒是想学,可这不是有诅咒我爸生病的嫌疑吗不如不学, 祝我爸一辈子平安健康。”
傅医生瞥侄子一眼,感慨,“你也就剩这张脸还算讨人喜欢。”
“谢小叔夸奖。”
“别给自己个儿脸上贴金,我那是在夸你”
“我当你是了。”
傅家叔侄渐渐走远。
水果刀流畅的分开果皮与果肉,发出沙沙的水润声音,江浔的手指细瘦灵活,很快削好苹果,切成块放到果盘,用小银叉叉一块递给顾守锋。
顾守锋无奈接过,他对苹果很寻常,不过江浔坚持说苹果有寓意平安的意思,让他多吃,起码一天一个。孩子仔仔细细的削皮去核,整整齐齐切成果盘递上来,顾守锋实在不能不吃。顾守锋第一千零一百次说,“我真的没事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完全好起码得小半年。”江浔特别迁就顾守锋,“是不是觉着光吃苹果有些单调。”他把果盘端走,到开放的小厨房那里从果篮里挑了几样水果,江浔手巧,如橙子一类还能摆出个花样来。
“这回有好几样了,爸爸吃吧。”江浔说,“爸爸你还怪挑食的。”
“人都有喜恶,你爱吃你吃吧。”
“这是为了身体,就当吃药好了。”
江浔也拿个水果叉一起吃,最后剩下最多的还是苹果,父子俩都不爱吃。顾守锋朝他挑下眉,江浔歪理一堆,“爸爸你不爱吃是挑食,我是因为遗传。”
“狗屁遗传,我浑身优点怎么没见遗传给你。”
“那你得反思了。”江浔顺手把剩下的果盘放到洗碗台,回来继续坐在床边,顺手给顾守锋倒杯药茶,“书上说强势基因会压倒弱势基因,我也更像妈妈一些,爸爸,看来你比我妈妈是要弱一点的啊。”
“胡说八道。你除了长的有点像你妈,当然,学习也有一点像她,剩下都像我。”顾守锋教训江浔,“眼睛长哪儿去了,会不会看啊。”
感觉到顾守锋有些吃醋,江浔眼睛弯起来,“我也想更像爸爸,爸爸有种特别让我神往的气概。”
顾守锋给江浔逗笑,“就知道哄你老爸。”
“真心话。”江浔把药茶递过去,顾守锋喝两口,“有件事跟你说,她在警局认罪了。”
江浔有些意外,“我没想到。”原本以为只能在杀人未遂、私藏枪支、挖坟掘墓的罪名来追究顾守静了。
“本就是杀人未遂,她大概也想只求速死,就把二十多年前的案子认了。”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不过,不必再跟江浔说了。顾守锋对顾守静的罪行没有任何粉饰,跟江浔说,“让她在看守所过完最后一程。”
“我都听爸爸的。”江浔说,“这件事在我这里,到此为止。”
顾守静最后要杀江浔,顾守锋与她已没什么情分好讲。抛开这个话题,顾守锋终于问出心中盘桓已久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在爷爷奶奶那里过除夕,我觉着屋里暖气有些热,就想出去透透气。后门那里种了很多芭蕉,我看外头在下雪,就多走了几步,听到她与时堰说话。我记得在屋里时她让过年陪她到李老师家拜年,我没答应,她正在骂我。时堰让她客气一些,他们话赶话说出来的。时堰说她敢动我一根手指就把当年的事说出来,顾守静说时堰没有证据。时堰接着说,即便没有证据,只要你信只要爷爷信,她就完了。”
“我当时立刻想到我妈妈的车祸。”江浔轻吁,像是在缓解当时的压力,“真是讽刺,我刚找到爸爸,第一次在爷爷奶奶那里过年,就听到这样的秘辛。后来,就去查了妈妈当年车祸的卷宗。”
“我记得去院子找你,你当时哭了。”
“嗯。我一直以为妈妈的车祸是意外。”江浔吸了吸鼻腔,“其实在我们相认前,我就已经从妈妈其他旧同学那里知道时堰是我妈妈在大学时的恋人,我私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