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吊着方能勉强支撑。他望着顾守锋,脸色雪白,面目憔悴,几乎气若游丝,“顾繁琳没死”
顾守锋知道他吓坏了,“琳琳没事,只是胸骨骨折。”
那一瞬,江浔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轻松,只觉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随即整个人陷入浓稠的黑暗世界。顾守锋接住江浔软倒的身体,希望你记住,这刻骨的痛悔,然后,终生不再做此自负尝试。
瘦白的手背,青色血管蜿蜒,吊水时再小心,还是会留下淡青印迹。顾守锋握着这只手,清瘦的有些硌手。
每天饭不少吃,怎么还是这样瘦
睡熟时眉眼静谧,阳光中安稳恬静。
像个天使。
哪怕被江浔气个半死,顾守锋仍觉着他儿子像个天使。
是个会让他生气、不断给他制造意外、让他愤怒、担忧、心疼、牵挂、又无比喜欢的天使。
江浔感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愿意醒来,就想这样一直舒服的沉睡下去,该有多好。
尤其有人就在他的耳边尖叫,“这是谋杀警官,这是谋杀”
声音尖锐刺耳,带着股熟悉的讨厌。
江浔睁开眼睛才知道,并不是在他耳边尖叫,而是在门外。沉着稳定的是姜昕的声音,“女士,顾女士,得有证据警方才能立案。顾女士你冷静一点。”
“这就是谋杀他事前给我打电话恐吓我还说琳琳开的是他的车果然,果然就出事了”顾守静声音先是怨毒至极,最后一句却那般悲恸。
这样的人,竟也有人性的一面。
真是造物神奇。
“大姐,你理智一点,如果江浔要害琳琳,他为什么会提前给你打电话江浔的车经过严格的安保测试,顶尖的防弹车系,都无法打穿的防弹玻璃,即便迎面撞上一辆坦克,也不会有严重损毁。”是顾守锋冷静淡定的声音。
“琳琳险些被他害死”顾守静愤怒的哭腔在走廊回荡。
“琳琳只是轻伤。”依旧是顾守静的冷静陈述。
“是啊,阿静,你冷静一点。琳琳应该醒了,咱们去看看琳琳啊。”
江浔在屋里听了一会儿,觉着是时候出去了,他猛的拉开门,顾守静开始归于平静的情绪轰的复燃,一看到江浔立刻狂性大发,恨不能立刻扑上前咬死江浔。时堰眼疾手快,死死的抱住她。江浔伟光正的站在门口,唇角一翘,就要开口,却被顾守锋猛的一个拦腰拖回病房,砰的一声踹上门,江浔随之被一股大力按回病床。
“你拖我做什么”江浔挣扎着坐起来,看到顾守锋立刻就想到顾守锋骗他顾繁琳死了的事,登时气的不轻。
顾守锋虚指江浔,想说什么没出口,撂下一句,“换衣服回家”
江浔“哈”了一声,完全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顾守锋完全忘记了对天使儿子的怜爱,从牙缝里阴森森的挤出一句,“江浔,你要在医院挨揍吗”
这完全就是恐吓
江浔虽然当时就想顶一句“你碰我一下试试”,不过,大概顾守锋那种臭鸡蛋一样的脸色实在太有杀伤力,江浔也不想试试顾守锋这话的含真量,他不服气道,“有理讲理,打人算什么本事。”
顾守锋把衣袋扔江浔怀里,“换衣服”
江浔气不服,瞪顾守锋。
顾守锋面色黑沉,唇线抿的笔直,眼眸中蕴藏着风雨欲来的威压。
江浔不敢硬抗,何况他都醒了,也不想住在医院,拉开衣袋的拉链,气哼哼的换衣服。大概是心有不服,一边换一边不停发出“哈哼呵呵”之类的声音,然后,从眼角到眉梢从翘起的下巴到发顶的呆毛都流露出一千个不服气。江浔与顾守锋相认的时间不短,却也不够长,尤其两人相认后都只顾着向对方展示各自华美的羽毛。江浔还不了解,顾守锋不是个能随便挑衅的人。
江浔套上长裤,顺带又发出一个怪音后,顾守锋的脸彻底黑到极致,以往读的那些青年心理学如何做好一个好爸爸之类的科普熏陶彻底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甚至顾守锋这些的涵养风度都给江浔气的一分不剩。顾守锋踏前半步,江浔刚抬头,就被顾守锋一个擒拿,被脸朝下按压在床,江浔这种从小就不爱体育的男孩子,完全不能抗衡,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顾守锋已经捡起衣袋里的皮带,江浔还没来得及求饶,屁股就仿佛被热燎过。身体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尖叫,可江浔二十好几的人,出门在外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所以,纵是疼的眼冒金星浑身冷汗,江浔也没大叫,他咬牙把疼忍在喉咙里,听到顾守锋边揍边骂,“我叫你拱火我叫你拱火”江浔性情坚硬,想让他屈服不是容易的事,但他自认也不是铁打的。百般疼痛中,江浔不得不主动服软,“我知道错了,爸爸,我错了”这种认错的话喊出来,江浔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顾守锋又给他一下重的,江浔疼的一哆嗦,顾守锋松开他的钳制,手里挽着皮带,“起来穿好衣服,回家”
江浔挣扎着爬起来,一句话不敢多说。顾守锋骂,“还站着干什么,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