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接到顾守锋的电话才去的医院, 顾守锋以其强大人脉请来的名医,手术室外,顾守静痴痴的望着手术室的磨砂玻璃门, 嘴里不停喃喃着顾繁琳的名字,对外界的一切存在都似乎失去了反应,落魄的仿佛是个疯颠婆子。时堰陪在她身边,清瘦的身体深深的佝偻下去,冷白灯光下,鬓角银霜闪现。
顾守锋独自坐在另一张长椅上, 身姿笔直而挺拔。
江浔站在长廊拐角处,没有再上前。
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的回了家。
顾守锋天亮时回到家,问李姐,“江浔回来了吗”
“回来了。凌晨回来的, 还没见起床。”
顾守锋点点头,直接上楼,江浔的房间里面反锁,顾守锋忍下怒气敲门, 江浔并没睡着,要说没有心虚害怕也不可能, 他定定神,起身去开门。
顾守锋打量他一眼, “跟我到书房。”
江浔一身牙色间纹睡衣, 趿拉着拖鞋跟在顾守锋身后,书房的采光很好, 即便还没有出太阳,已可见晨光的明亮。顾守锋站在窗边, 晨光勾勒出顾守锋晦暗难明的神色,“我不是让你去医院吗”
“去了。不过看到姑姑姑父,他们应该不希望我打扰吧。”
“睡的好吗”
“没睡着。”
“失眠了”
“算是吧。”
“不问问手术成功了吗”
“为什么要问”
“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怎么会开心呢我看到姑姑姑父憔悴的背景,就仿佛看到当年赵同的父母就这样等在手术室外,等着那一点微渺到不存在的希望。我的姥姥姥爷,连这种等待希望的机会都没有。”江浔语带讽刺。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守锋没有半点意外,“会不会不觉着自己比她善良百倍”
“我自觉比她还是要强一点。”
“你是比她强,可你要堕落到与她进行比较的地步吗”顾守锋盯着江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而且,你哪里比她强你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即便法律证据不充分,即便你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可你心里清楚,你杀了人你与她是一模一样,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江浔一夜未睡,本就脸色憔悴,此时更是一寸寸变的灰白。
“顾繁琳死了”江浔惊的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守锋。
顾守锋反问,“你以为呢”
“这不可能我明明给顾守静打了电话,我明明提醒过她而且,车子的性能那么好,不可能会死”江浔惊惧的望着顾守锋,绝不可能
顾守锋冷冷道,“三十吨重卡迎面撞上,普通坦克都不一定招架得住,何况是汽车你太自负了”
“绝对不可能我不信”
“世上没有算无遗策这回事。”顾守锋如同宣告死刑的大法官,说出令江浔此生最恐惧四个字,“你算错了。”
江浔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转身就跑了出去。顾守锋从昨夜到现在是一肚子的火,全靠压着才没爆发,见江浔仓惶跑出去,心里又气又担心,他追到门口,见江浔的车从车库驶出,一个调头就飙了出去。顾守锋吓个半死,大吼一声,“站住”
几乎是残影在顾守锋眼前掠过,顾守锋吓的心神俱裂,立刻开车追了出去。
这一路不知超了多少辆车,巨大刹车声轰鸣着疾停在医院门口,江浔跌跌撞撞跑进医院,冲到急诊护士台问,“今天凌晨送来的,梧桐山路的车祸,顾繁琳,在哪儿她在哪儿”
江浔平时再好的相貌此时苍白如鬼也只剩吓人,小护士更吓的不轻,“您,您问的是哪位”
“顾繁琳,梧桐路的车祸”
一位上年姜的护士更有经验,“凌晨直接送到手术室了,您到住院部或者术后观察室那边去问问,我们这里只做简单的登记”
不待江浔再问,护士一指,“住院部观察室都在八楼”
江浔估计是急疯了,他都没想到乘电梯,直接一气楼梯跑到八楼。因他形容狼狈,两只赤脚,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了,凡见到他的无不退让躲避,生怕给疯子剐蹭不好索赔。待江浔找到观察室,抓着一个护士问,“顾繁琳在不在这里”
护士问,“是今天凌晨送来的顾小姐吗”
“对”
“手术结束了,还在观察中。”
“她,她没死”江浔浑身都在颤抖。
“先生不要太担心,手术很成功。”
“真的没死”江浔惊惶无比,身体剧烈的摇摆了一下,险些摔倒。
“手术非常成功。”护士大概也见惯这样急切的病人家属,再一次给家属以肯定回答,“术后24小时是重要观察期,不能探视,病人也还没醒,先生明天再过来探视吧。”
“哦。”江浔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走到术后观察室门口,顾守锋气喘吁吁的追来,握住江浔的肩,江浔似一具行走在人世间随时都可能坍塌碎裂的孤魂,被仅存的一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