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订婚,倒不必排场过大,只请自家亲戚和亲近朋友即可;
礼服都备好了,出不了错;
酒店的酒水还是差了档次,不若自备;
主厨的名头响当当,盛年的时候,还做过国宴;
宾客各拟各的,到时候一个场子分做两区;
尹含玉与祝太商量得起劲,转头一看,作为订婚主题的两个人,各自神游。
尤其谈宴西,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破纸片,折来叠去。
她暗暗捺下气恼,笑问“宴西,方才我们说的这些,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被点到名的人,这时候手里一顿,缓缓地抬眼。
灯下,他的瞳孔近于一种浅琥珀色,像是融合了雪意的颜色在里头,格外清冷,又漂亮得似乎失去了人气。
谈宴西目光扫过他们,视线也自有雪意的冷淡。
最后,却只是笑了一声,手指握紧了那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小纸片。
他神散意懒地笑说“我没什么意见。”
一顿,又说“只不过――这婚,我不准备订了。”
声音再平静不过,以至于当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好似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一句再挑衅不过的宣战。
谈振山是第一个发难的,重重地掷了杯子“胡闹”
谈宴西却在这时候站起身,拿了椅背上的大衣往臂间一搭,对祝思南父母笑说“这是晚辈自己的主意,跟谈家的打算无关。今儿失礼了,也耽误了您二位的时间,往后,我再寻个时间,专程上门赔罪去。”
说罢,微微一颔首,转身便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错愕哗然。
谈宴西拾级而下,出了茶楼。
楼前一条石板路,叫人鞋履磨得光滑,行人来往,熙攘热闹,各色店面都已开张,浅金色的晨曦里,缭绕一缕缕微热的白烟。
谈宴西深深地呼了口气,散作一团淡白雾气。
他既然不信佛,就更不该信左右不定的天意。
这一局,由不着时间落子,来替他决定成败和前路。
他亲自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