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正好,宫墙里的海棠花迎着阳光盛开,枝桠落进回廊中,冒出嫩绿的叶芽儿。
即便是出了太阳,还是没暖和多少,掀开帘时,彻骨的寒风钻进姜妧的脖颈里,逼的她打了个寒颤,红玉忙给她把披风系好,又替她带好帷帽,准备妥当后才下马车。
面前是间不大不小的医馆,名字叫做妙仁堂,地方有些偏僻,却门庭若市,进进出出不少人,各个怀中都抱着个病恹恹的小玩意儿,不是猫就是狗,还有鹦鹉这些,都是些稀奇品种。
还没进去便能闻见味甘苦的中药味儿,呛人的厉害。
“走吧,咱们进去。听说这个大夫能妙手回春,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小东西都是在这儿治好的,你就放宽心,小奶酪肯定会没事的。”姜珏牵住姜妧的手,边安慰她,边让侍卫们在前边带路。
红玉和花朝抱着小奶酪赶紧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日宫宴回来后,小奶酪就开始长睡不醒,却还有呼吸气儿,只是再也没睁开过眼,便是太医也查不出什么病症,姜妧忧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人也跟着消瘦下来,没办法,傅皇后只能让人去找遍全城,才找着这家叫妙仁堂的医馆能医治波斯猫,可那白大夫却重金也请不过来,她只好让姜珸陪着上门去。
进了屋里,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叫人叹为观止,最甚者,竟然还在这医馆中看到了只大白鹅,最令人惊叹的是,那大白鹅的主人竟是熟人,正是诚王府的嘉仪郡主姜姝,她今日穿的简单,若没错的家,那像是一身丫鬟衣服,她身边又无人随侍,姜妧一时还没看出来。
不少人被到这声势浩大的一行人吸引了注意力,此时姜姝也看见了他们兄妹,也是微微怔住,然后回过神上前行礼,被姜妧虚扶住,“堂姐不必多礼,我与兄长是过来寻白大夫的。”
那医馆伙计没想到这看上去清贫的姑娘竟和他们是一起的,又听见他们的来意,忙笑着上前迎道“两位里面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白大夫正有点事,一时半会儿可能走不开,可能要请您俩等段时间,不过您要是赶时间,我们医馆也还有别的大夫。”
“要不您几位先坐着我给您去沏茶。”
姜妧不由皱眉,有些焦急道“不用了,能劳烦你去问问白大夫吗看看他究竟还要等多久我们可以多付些诊金。”
那伙计有些为难,看面前的这些人雍容华丽,举手投足皆是气度,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他自然不敢得罪,说话还是很客气“这姑娘,不瞒您说,白大夫正在接待一位贵客,恐怕您还得等一阵子,你看,这位姑娘还来在您前头,也是等到了现在。”
这伙计指的正是姜姝。
姜姝正好来在他们前面,得到的也是伙计的这个回答,便一直等在这里,冻得手脚都僵硬了,身上还有些瑟瑟发抖。
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姜珸还是分的清的,但是事急从权,可他舍不得看到妹妹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同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缓声道“你且带我们过去,看看那人我们是否认识,我们去同他说说让他通融些可否若是不行,你放心,我们也不为难你。”
说完,姜珸身边的侍卫递去钱银子,笑道“你就想办法通融通融,我家主子实在是着急,救急如救火,否则也不为难你。”
接过银子,又得了他们的好话,看他们的模样没准真和里面那位贵客认识,要是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伙计只好让步,松口道“那行,您跟我来。”
姜妧也拉住姜姝的手,悄声和她说“堂姐,你也同我们一起过去吧。让那白大夫也看看你的大白鹅。”
这回却让姜姝刮目相看,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这堂弟妹二人自幼被千娇百宠,理应是被骄纵惯了,嚣张跋扈的性子才对,没想到他们还会耐心与这伙计游说,并不像姜薇所说会用权势欺人,若照姜薇说的那样,估计他们早就能见到那白大夫了。
并且这个小堂妹还挺善解人意,的确是让人意外。
果然就不能相信姜薇说的话。
见姜姝站在这儿等了许久,手也凉的厉害,姜妧便将自己暖炉递给她,笑道“堂姐先捧着暖暖手吧,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就只见你一个人,身边也没有丫鬟婆子在”
说到这儿,姜姝有些羞赫,怀里抱着大白鹅,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父王和母妃都不知道。”
姜妧让花朝把大白鹅抱走,然后把暖炉放到姜姝的手心,发现那白鹅也是昏睡不醒,心中奇怪,于是便问她“堂姐,它唤做什么名,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也这样昏睡。”
抱着暖炉,浑身如冰窖般的姜姝身上终于温暖起来,听姜妧这么说,她敏感的发现字里行间有个也字,又回头看了眼睡在红玉怀中的胖波斯猫,才发觉这猫竟一直没醒来过,心中突然涌上不对劲,开口答道“它唤做大白,都已经睡了又三天了,我原本以为它只是怕冷,可后来没想怎么唤都不醒它,可偏偏又有气出,就和中毒昏迷一样,我原本早想带它过来,可母妃不允,今日才得空偷偷的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