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鸣殿后,宫女忙将姜妧身上氤着雪气的斗篷给脱下来,寝殿中早就烧好了暖炉和火墙,进殿便暖和的厉害。
冬日的午后,最适合睡个午觉。
醒来后没多久,就见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白芷过来,她笑吟吟的给姜妧行过礼,然后道“公主,丹阳长公主回来了,太后娘娘叫奴婢来唤您过去。”
“丹阳长姑姑回来了”闻言,姜妧有些惊喜和意外。
丹阳长公主自当初辅国大将军谋反之后,便搬去了城外的静安寺待发修行,也是为了辅国大将军赎罪,当初若不是丹阳长公主,只怕辅国大将军也不会那么容易投诚,并且交出兵符,可丹阳长公主却认为辅国大将军造成的生灵涂炭无法挽回,她便去静安寺为那些亡灵祈福,皇帝也因此,愧疚这个长姐,只是斩杀了辅国大将军,没有追究其家人。
重活一世,唯独这件事姜妧无计可施,因为她无法劝阻辅国大将军,并且丹阳长姑姑也没有再嫁的心思,而是一心为辅国大将军祷告。
所以,对于这位姑姑,姜妧还是有些歉疚。
只是不知她此次回长安是有何事,距离上回她回来还是因为儿子成亲的事,不过那也只在长安待了三天便回了静安寺,也不知这次是什么大事,姜妧觉得,兴许是个好消息也不一定。
动身时,红玉特意备了个小手炉给姜妧暖手,花朝撑着纸伞,玉簪提着银丝炭,准备周全,就怕路上再碰见那位丞相大人,到时会被狠狠训斥。
姜妧有些哭笑不得,嗔怪着道“平日里本宫说的话,怎么没见你们记在心里,就他这么一提,你们可就不得了了”
几人暗自腹诽,因为她们实在抵挡不住丞相大人的攻势,那俊脸板起来,比野兽还要吓人,反正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他,还是稳妥些的好。
到了永寿宫,候在殿外的妈妈忙给姜妧掸去身上的雪,然后脱下斗篷,拿去耳房用竹炭隔着被褥烤干。
丹阳长公主虽穿着身素净的袈裟,身上也没戴首饰,头上只别着根白玉钗,却遮挡不住浑身的美貌与气度,年不过四旬,依旧风韵犹存,清新淡雅。
她身边坐着对夫妇,男俊女美,看模样煞是般配,这男子正是丹阳长公主的儿子程淮阳,现任兵部侍郎,身边的是他的妻子唐嘉月,父亲是太常寺卿。
这门亲事是太后做的主赐的婚,原本因为辅国大将军叛乱谋逆,而程淮阳身为罪臣之子,不说娶妻,就是入仕做官也是不行的,但谁让他的母亲是圣上的胞姐丹阳长公主呢,舅舅是圣上,外祖母又是太后,所以还是有不少家里愿意将女儿嫁给程淮阳,但真正的世家贵族却不这样么想,他们有百年底蕴,不至于为了讨好圣上而去招惹程家,而唐嘉月却是在那些适龄且愿意的少女中最为拔尖的,家世也不算差,为人精明懂事,和程淮阳算得上良配,一个沉默寡言、闷声不响,一个能言善辩、长袖善舞,这两人也算是绝配。
进了殿,丹阳长公主就将姜妧拉到面前,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和脸颊,温和的笑道“两年没见,没想到阿妧竟有这么大变化,可还记得姑姑”
在长安时,丹阳长公主最疼爱这个娇娇外甥女,时常给她送衣裳首饰和吃食点心,但是自己走的时候她还是个孩童,这么些年没见,也不知道她忘没忘记自己。
姜妧回握住丹阳长公主的双手,扬起明媚的笑容,娇声道“自然是记得的,怎么会连姑姑都忘记,我还记着姑姑总喜欢将我喂得饱饱的,每每去公主府,都得撑着肚儿出来。”
这话出来,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支着腮打趣丹阳长公主“哀家说的没错吧,你就有这么个毛病,每回去你那里,阿妧夜里都睡不着,总得出去消消食,你也不管她小孩的肚子有多大,什么都喂她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明明是当娘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只怕阳儿小时候也吃了你不少亏吧。”
被这么当面指出来,丹阳长公主也有些羞赫,嗔了自家母后一眼,“行行行,我知道了,您可别再笑话我了,再怎么说,我马上要当祖母了,哪能被您这么数落,日后在孙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果真的是大喜事,原来是表嫂有孕了”姜妧被逗得在旁边直笑,听见丹阳长公主的话,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唐嘉月,惊喜的问。
闻言,唐嘉月垂下头去抚了抚微拢的小腹,大方的笑着“是呀,原本已有三月有余了,原本大夫诊断出来我就想告诉皇外祖母的,可你表哥不知从哪里听来,说是胎儿未满三月不宜大肆宣扬,怕会折了福寿,这才拖到今日进宫来传喜讯。”
说完,唐嘉月看了眼身边的程淮阳,他也适时握住妻子的手,两人眉目间皆是浓情蜜意、含情脉脉,看的姜妧忍不住恶寒,又觉得好笑,果然,这成了亲的女子和闺阁中完全不一样。
“皇祖母,那我动不了多久是不是就要做姑姑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该给我这外甥或者外甥女送些什么”姜妧忽然想起,兴高采烈的倚在太后怀里,前世里他们这辈没出多少孩子,嫡系的只有她那皇侄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