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沮丧又羞愧,他低下头,跪下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白胥华微微摇头,示意他起身,一边道“划断了琴弦的是什么,你可能看出来”
侍卫起了身,道“那贼人用的是把暗刀,使的一手好暗器,划断了琴弦之后,便钉在了琴身上,属下将那东西带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布巾来,细细打开,便露出里面一柄两指长的精致弯刀,刀刃泛着冷光,一看便知道十分锋利。
侍卫小心地朝白胥华递了刀柄,白胥华接过来,细细抚摸一遍,道“是个好东西。”
用这好东西的,也定然是个有本事的人。将这等人派来做这种事儿这太子殿下可实在是有够无能,也有够昏聩。
白胥华将那弯刀递了回去,继续道“放在你们主子那儿的那把琴,可有人去取了”
“已经派人去取了,”侍卫道“红袖姑娘专门指了人。”
他们是楚子徽的心腹,自然也就知道红袖不简单,红袖身边的人与他们之前也已经通了气,算的得熟人,因此也放得下心。
且楚子徽也决不会只叫红袖手下的人带着琴来,总是要再派几个人来的。
白胥华轻轻颔首,问完了事情,便叫那侍卫守在门外,自己继续去看那宴席间的景象。
只这片刻功夫,歌舞已经又换了一轮,他瞥向阮酥玉的位置,尽是未曾在那儿看见人。他连忙往其他地方看去,片刻之后,方才又见了她。
阮酥玉今日穿了一身浅桃色衣衫,更显得娇俏可人,楚楚清纯。她正与一个少女亲亲热热坐在一块儿,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把她的录音给我一份。”白胥华及时敲了系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阮酥玉。
阮酥玉可谓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她若是要做些什么,定然是因为有什么利益驱使。若说她当真与那少女相熟,他可是不相信的。
那少女父亲的席位比起女主父亲还要往后排,实在是看不见有什么利益可以索取。
“非常抱歉,宿主。”系统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阮酥玉的详细信息系统无法获取,但是我可以为您调整身体数据。”
白胥华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帮我把听力调到最大。”
“如果调整,您会有一些痛苦,”系统道“您忍耐一下。”
白胥华应了一声,系统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数据往上调,只是一瞬间,白胥华就听到无数细碎声音都往他耳朵里钻了进来,剧烈的疼痛只有一瞬,就被系统屏蔽了。
“把我的数据调回来,”白胥华轻轻吐了一口气,他道“疼也有疼的道理。”
系统犹豫了一下,就照办了。白胥华重新感知到了脑海中传来的强烈疼痛,从他耳朵里涌入的声音太多了,这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也无力探听到何时的情况。
衣料簌簌的摩擦声,交杯换盏的叮当声,低声细语,窃笑讥嘲。控制舞者动作的悠扬乐声中细不可察的杂音,桌案的木料被压着时的极细微的吱呀声,都混在一起,化为嘈杂的嗡嗡声音。
白胥华的脸白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虚弱情态都被白玉面具掩盖在下面。
虽然耳中声音嘈杂一片空白但白胥华脑海中却依旧清醒而冷静。
他甚至连呼吸未曾变化,适应了片刻后,边专注心神,去寻阮酥玉的声音。
抛却了那些细碎杂音,人声便变得更加清晰,有官员交头接耳,低声讨论哪个舞姬更美,哪支曲子最好听。
话题从官员间的势力交错,互打官腔,到烟花之地,秦楼楚馆。再从少女间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到少年郎君,闲时蜚语。
白胥华一点一点分辨过去,过了好半晌,终于听到了一道熟悉声音。
“你到底怕些什么呢,按我说的做,你姐姐的位置,不是已经由你坐了么。”
正是阮酥玉的声音。
白胥华便专心致志,侧耳倾听,其他的声音便都成了无意义的细碎嗡鸣,只有那两道尚带青涩的少女嗓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阮姐姐我是真的怕了,”另一道少女声音道“我现在便已经很好了,日后也能寻个好人家。我实在谢谢你,可”
阮酥玉把她的话打断了,她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循循善诱道“你这就满足了,嗯你如今有这样的地位,全因你姐姐犯了过错。等到她回过神来,难道猜不到她如今境况,是拜谁所赐”
“你只有叫你娘成了你爹爹的正妻,彻底叫你姐姐与嫡母落到泥里去,才能真正平安无事。”
少女声音有些颤抖,她道“好姐姐,别在这儿说,若是有人听见了”
“听见了又如何怕什么,现在有几个人能提心思听别人说话,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些。”
少女几乎要央她了,两人又揪扯一番,阮酥玉终于道“你当真就满意如今处境”
她声音压低了,低低道“你到底做不做,听不听我的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