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风俗。”有个臣子说道。
使者微微一笑,说“诸位莫觉得此举残忍,此人本就该是死囚,在此之前,亦是征求过对方意见。”
盛锦帝想到要自己去喝那缸子里的酒水,虽有些反胃,但也不至于失态,只是恶心至于却又有些好奇,问道“这缸口狭小,却不知此人是如何能塞得进去的”
那巫医又恭敬道“回圣上的话,此人先是药浴数月,待排尽皮肤污浊之后,再削去四肢将之安置在早就调好药材酒水之中”
“这是人彘”有人惊愕道。
巫医便止住了话,轻笑了两声,声音却犹如枯枝挠过地面,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盛锦帝的脸色亦是变得有几分怪异,再瞧见那缸中的人,竟觉汗毛立起。
人彘之刑在前朝一时盛行过,手段极其残忍,后来众大臣联名废除,这才再没有出现过。
对于穷凶极恶的人来说,即便五马分尸也就是顷刻间的事情,此等刑罚固然残忍,但在这等活人折磨面前却不值一提。
“我朝自开国以来,便不再存有人彘之刑,在叫朕饮其酒水,朕于心不忍,贵国好意朕心领了。”盛锦帝说道。
使者亦不勉强,只让人将矮缸抬走,大殿之上才恢复了正常。
那袭国随从走到后台却多交代了一句让将这缸抬去后屋便不必再刻意看守。
“既然圣上不喜此物,我们国君也备下了其他献礼,苏某便一一安排。”使者又说道。
庄锦虞在席间并未过多在意,只是他垂眸却瞧见姜荺娘脸色微微发白,只当她方才见着那人彘觉得不适,便令人呈来茶水给她。
姜荺娘却凝着大殿之上的人,低声与他道“你不觉他眼熟”
庄锦虞抬眸打量那名袭国使者一眼,是觉得眼熟,却并没有任何印象,但瞧着姜荺娘的反应,到好似认识那人一般。
他想到盛锦帝私下里对姜荺娘的怀疑,便问她“你认识他”
姜荺娘道“我身边从前有一小厮,后来你我大婚之前他听信沈氏的话想要将我带出城去,再后来你追上了我,你可还记得”
她这么说,他顿时便想起了这桩事情,他那时是以为她要逃婚去了。
她敢在成亲之前跑路,当时险些没把他气疯。
“你想说,他就是你身边那小厮”庄锦虞虽这样问她,但也逐渐将眼前那人,与当日带她离开的小厮逐渐重合到了一处。
姜荺娘迟疑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能肯定。
距离远时她亦看不清对方五官,可方才他站得位置离她极尽,竟让她看得清清楚楚,令她满心惊愕。
她只知道这名使者姓苏,却不知他全名。
若他真的是苏银,又怎会突然就变成了袭国使者,就算他投奔去袭国,也不至于升迁得如此之快。
“他全名叫什么”庄锦虞抿了口酒水,不动声色地问她。
姜荺娘压低了声音念出了对方的名讳。
庄锦虞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对面的人,那人恰好也正看着这边,只是却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姜荺娘。
对方目光一触即离,竟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好似只是好奇地打量对面的人一番而已。
而此刻,安置着袭国东西的屋子里,那只矮缸正静静地放在屋中。
因四周人都不曾见过人彘,听闻此事都纷纷觉得晦气恐怖,敬而远之。
偏此时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进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冲撞了矮缸的沈太医。
沈太医凝视着人彘许久,哑声问道“是阿月吗”
他话音刚落,那人头蓦地动了动,往他这方向“看”来。
她竟然还听得见
沈太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都微微发红。
“你真的是阿月”
他颤颤地伸出手去将那人的头发捋到耳后,却低声道“我家月儿自幼便聪慧乖巧,嫁进了侯府,因行为不检,成了侯府逃妻,被侯府休弃,沈家人遍寻不得,都以为她离开了京城。”
“你母亲觉得我会为了自保清名,会逼你上吊,她将我想得那么坏,我虽待你们这些子女要求苛刻,但怎么会逼你们去死呢你也是这样想,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再也没有回过沈家,是不是”
那人不知听没听明白,只一个劲哆嗦着。
那双眼早已被人戳瞎缝合过,眼缝里却溢出了褐色的水顺着面颊流淌,显得异常凄惨。
沈太医确认了她的身份,愈发觉得心颤,扶着缸边,几乎都站不住。
他伸出手去,将手顺着缸口探下去,也不知摸到了什么,表情彻底就崩溃了。
而那人彘也似有了感应一般,竟剧烈颤抖了起来。
沈太医闭了闭眼,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道“莫怕,莫怕”
待对方冷静下来,他便对她道“为父会帮你解脱的。”
他说着便掏出了几根细长的银针来,抹去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