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忽就委屈起来了,他委屈极了,抿唇喃喃“母妃,您不是不来么”
时间回溯到一刻钟前。
宫女将鼓鼓的荷包塞给守路口太监,连连哈腰点头“谢公公了,不管如何,我们绝不往外透半句”
“快去吧,不然陛下该回了。”
太监颠颠手里的荷包,迅速和宫女交换一个眼神,微不可察点点头。
宫女转身扶住身侧人,千恩万谢后,二人急急向前。
身侧这人披着一件大黑斗篷,连兜帽戴上看不清面容,但能洁白精致的下颚和玲珑婀娜的身段。
她走得比宫女还要急几分,在宫中蹉跎岁月十年,再不拼一把她就要年华过去了,因此她花费了所有积蓄,换取了这个机会。
到了瑶花台下,见果真没有半个人留守,消息无误,小妃嫔很高兴,扯下斗篷,露出精心准备的一身和一大片白生生的胸脯。
她紧张又忐忑,宫女鼓劲“段贵妃都四十多了,陛下早晚会宠新人,今日大节,陛下必饮酒,只要”
小妃嫔心一定,提着裙摆上去了。
她小心登上瑶花台,转过一扇又一扇屏风,果然见绡纱帐幔后的圆桌上伏着一高大男子。
她大喜,扯了扯抹胸,双手交叠在腹前,以最优雅的姿态款款绕出屏风,娇滴滴“陛下”
“妾给陛下”请安。
后半截子话陡然消音,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
萧迟目眦尽裂“贱婢,你找死”
不但擅闯瑶花台,冒充他的母妃愚弄他竟还敢扮作他母妃的模样欲勾引他的父皇
巨大的失落惊愕后,萧迟出奇地愤怒,他怒不可遏,霍地站起,竟直接一把就推翻了大圆桌。
小妃嫔看清他,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萧迟勃然大怒,立即追。他追出两步,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扶住圆柱站住,眼见对方将要绕出屏风,他抄起花架上的盆景掷过去。
大醉之下,手上失了准头,小妃嫔尖叫避过,他跄踉追上,一脚踹翻屏风“哗啦”巨响,拦住对方去路。
小妃嫔连忙掉头往另一边,萧迟跄踉怒追,抄起手边的东西连连掷。小妃嫔惶惶躲避。
一个追一个逃,眼见双目泛红的萧迟就要追上,小妃嫔惊慌失措之下,竟一头撞到花架子上。
黄花梨多宝阁花架被她一头撞翻,砸在屏风上,一排排彩绘斑竹屏风就像多米洛骨牌那般被整个砸飞翻落三丈余的高台之下,“轰隆轰隆”巨响不断,完全淹没了小妃嫔的尖叫声。
花架子翻倒瞬间,顶上的盆景飞起砸下。“砰”一声闷响,重重砸在小妃嫔额角,尖叫戛然而止,浓稠鲜血沿着她的额角淌下,砰地倒地。
萧迟连退几步,勉强避过砸落盆景,脚下却被一阻,昏沉沉的头脑结结实实撞了腰粗圆柱一下。
“砰”
一阵晕眩,他勉强睁了睁眼,扶着圆柱的手往下滑,阖上眼睛。
而远处的游园会方向,一阵喧哗骤起。
不知为什么,裴月明突然心神不宁,右边眼皮子一阵狂跳。
她不安,忍不住环视周围一圈。
正在此时,忽听瑶花台方向“轰隆轰隆”一阵连续巨响,热闹的游园会陡然一静,众人惊愕看去。
裴月明眉心一跳。
她忽抬头看皇后,正正好望见朱皇后唇畔一丝若有似无微笑,转瞬收起,焦急“什么事”
她心中一突。
忽她晕了晕,忽如其来的晕眩让她晃了晃。
桃红慌忙扶住,裴月明隐有所感,强撑着对卢夫人道“姨母,我忽然头晕,”
“怎么回事”隐约见卢夫人皱眉,不悦“真是还不赶紧的叫人扶回去,”
裴月明再睁眼时候,眼前一片模糊的晕亮。
她大力眨眨了眼,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飞翘的檐角琉璃宫灯,自己果然在瑶花台。
很乱,桌倒凳翻,满地残瓷花泥,三面屏风已差不多全部跌翻下去,呼呼带水汽的湖风吹得帐幔乱舞,却未能吹散浓重的酒息。
贵妃没来萧迟酗酒
这个念头才闪过,她瞳仁一缩。
一个青绿宫裙的身影倒伏在翻侧的花架子旁,一动不动,一倒深深口子磕在她的左边额角,猩红淌了半边脸,流在地面上汇成一滩浸润他的袍角,白皙面庞殷红血迹映着黯淡烛光,格外狰狞。
几乎是一瞬,裴月明白了朱皇后的目的。
她慌忙爬过去,一探,她感觉不到鼻息,酒化登时作冷汗湿了一后背。
这时游园会正喧哗大作,她抬眼看去,只见许多穿着绯色墨绿官袍的朝官惊急涌向花墙聚集,守在花墙的侍卫频频回头,隐约有几个往这边急急奔来了。
不好
不管这现场是被布置的,还是萧迟醉酒下真和这小嫔妃追逐什么的,裴月明清晰的知道,他绝不能被“人赃并获”
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