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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先生沉默地微敛着眉眼, 没有立刻辩解,而是按揉上了相奴的太阳穴,来回揉压了好几下, 看着相奴的表情逐渐柔和以后,他才缓缓说道“我不是急色, 是你自己话没有说清楚。”

相奴抬起秀丽的眉眼, 那双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 是纯黑色的, 此时但这浅浅的光,很漂亮。

郁苏不由低头, 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随后才慢悠悠道“你之前说是有点疼, 做了个梦, 胸也疼,帮我揉揉,是这样的,对吧”

相奴眼睛转了转,郁苏不疾不徐地将自己的理解角度解释给相奴听,然后认真地问道“你现在再说, 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说的不清楚”

相奴也笑, 容颜艳丽的逼人, 反问道“如果是我说的不清楚, 接下来我们的相处会变得沉默冷淡,但如果你理解错了,你会得到一个吻,郁先生, 您觉得”

郁苏想了想,讨价还价“如果那个吻很久也很深的话”

美人轻笑,吐气如兰“如您所愿。”

郁苏沙哑着声音道“是我太急色了”

相奴抬起手,五指穿过他的发丝按在郁苏的头颅上,借着撑点使自己稍稍坐直,微扬着头,将唇压了上去,探出红粉的舌,与郁苏纠缠在一起。

小舟在河水上轻荡,寂静无风的河水有种令人心忧的寂寥和荒芜,但河水上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关注其他。

直到许久后,郁苏发觉怀里的人好像有眼泪留下,他默然片刻,松开了相奴一点,唇落在他的面颊上,将他滑落的眼泪一一吮吸。

相奴空洞地留着眼泪,神情一片木然,他手死死地揪住郁苏的衣领,喃喃地重复道“郁先生,我好疼”

郁苏抱住他的动作紧了一点,相奴木然地重复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画面,醒来后我就觉得我的胸口和内脏都好疼好疼。”

“那不是梦。”郁苏轻声道“那是你的过去。”

相奴苍白着面色摇头道“不是的,我的过去和我的记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郁苏耐心问道。

“我”相奴微咬住下唇,许久后才说道“我没有弟弟。”

郁苏目光变了一点,怜惜地看着相奴,略粗糙的指腹在他细嫩的肌肤上轻轻抚动,他说道“你有弟弟,你只是被影响着,遗忘了害你致使的凶手而已。”

“如果你认真的、仔细地回想着记忆,你会发现很多离奇的不合常理的地方。”

相奴很想反驳郁苏,理智却又清晰地意识到郁苏说的是正确的。

他沉默了几秒,问道“我们在河水上漂多久了,去孤岛时好像没用太久,这次为什么迟迟不到”

“五浊侵心试炼,试炼没有完成,如何能突破谜障到达终点”

郁苏见相奴脸色不是很好看,也没忍心逼迫他,转而说道“还好你之前没带上那两人,要是多待两人,试炼的难度也会加大,毕竟只要有一个人不通关,试炼就不算结束。”

相奴轻声道“祸兮福所倚,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幸运,有些真相,不用面对才是幸福。”

郁苏沉默地看着他,相奴闭眼思索几秒,并没有纠结迟疑太久,很快就又睁开眼睛,神情恢复了平静,淡漠的眼神也更加冷酷一点。

他看向另一面的蒋超,蒋超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这会儿已经不说话了,正佝偻着脊背蜷缩着船尾,嘴中呜呜咽咽,眼泪流了许多,弄的满脸斑驳。

相奴收回视线,认真地问郁苏“我要怎样才算通过试炼”

“面对你最逃避的过往,接受它、无畏它只要无惧于过往的人,才能超脱,迎来崭新的自己,成为更强大的存在。”

相奴勾起唇角轻松一笑“我想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虽然我死在了弟弟的手中,但是,我又将被他夺走的东西抢回来了不是吗”

“内脏、生命我全都夺回来了,我本来就是胜者。”相奴说道,声音平静却低寒“我本来便无畏于过去,我要做的,仅仅是,面对它。”

相奴盘腿端坐,望着那一潭死水的江河,认真地回忆起了过往。

其实,也没多少要回忆的。

在经历过那个梦境以后,相奴发觉自己曾经的经历变得那么索然无味而平淡,所谓的温馨只是覆着假面的虚与委蛇,每一句和蔼的称呼下,都藏满了血淋淋赤裸裸地嫉恨。

最后被深深开膛破肚时他其实醒来的,那种活生生被撕裂、被掠夺生命的痛苦太可怕了,使他痛的醒了过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最亲的亲人、相处时间最长久的弟弟开膛破肚,生生折磨致死。

怨气侵染着相奴的理智,使相奴还活着时便化成了恶鬼。

弟弟能够在那样粗暴的手术一抹活下来并不是他有多特殊,而是因为,他体内的内脏来自于一个刚刚蜕变的恶鬼,是恶鬼的内脏支撑他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