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嘉树终于摆脱掉头脑的震荡后,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季哥怀里,而对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环着他的肩膀,一只手解开他的腰带,似乎想帮他把衣服脱掉。
“季、季哥”他连忙拽住衣领,苍白的脸颊飘上两抹红晕,“你怎么来了”
“最近联系不到你,我来看看你都在忙些什么。”季冕极其自然地拍拍他的后背,“快把衣服脱了去洗个澡,如今刚开春,气温很低,容易感冒。”
“哦,好”肖嘉树手忙脚乱地跳下季冕的膝头,担忧道,“季哥我是不是把你也弄湿了要不你也洗个澡,我让助理帮你去买新衣服。”
季冕身体微微一僵,当即摆手道,“你身上包着大浴巾,没把我弄湿。你快去洗澡,不用管我。”边说边掀开垫在腿上的浴巾,让肖嘉树看他干净清爽的裤子。
肖嘉树这才放心了,哆哆嗦嗦地跑进浴室。他完全没想到季哥会出现在片场,还用那么温柔的嗓音安抚他,让他好不容易深埋起来的爱恋差点决堤。所以说他一点儿都不能接触季哥,否则便会功亏于溃。
他一边冲澡一边默念大悲咒,试图让自己紊乱的心跳恢复正常。
季冕坐在外面,耳边不断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不知不觉就勾起了很多回忆。小树光裸着身体在他面前抹化妆油;小树浸泡在水罐中,肌肉紧绷、肢体舒展;小树睡在他怀里低吟,身体伴随着旖旎的梦境而轻轻扭动
一帧又一帧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令他心跳失序,血液沸腾
十几分钟后,肖嘉树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却见季哥正坐在窗边玩手机,那条半湿的浴巾竟然还搭在他腿上。
“季哥你还盖着它干嘛这样会把裤子弄湿的。”肖嘉树关切地询问。
季冕愣了愣,然后才把浴巾拿掉。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肖嘉树半露的胸膛和小腿,哑声道,“怎么穿这么少过来,我帮你穿袜子。”他拿起沙发上的一双新袜子,冲肖嘉树招手。
肖嘉树非但没走过去,反而退后了两步。他真的很害怕这样的季哥,他太好了,好到令他难以抗拒。
季冕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强势地把人拽到沙发上,又握住他右脚脚踝,快速把袜子套上。掌心触及到小树光滑的皮肤,他不禁低笑起来,“还在脱毛呢瞧你这双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
“我妈说脱了比较好看。”肖嘉树低下头,露出一双红红的耳朵。
季冕又是短促地一笑,然后把另一双袜子也套上,叹息道,“脚底的伤已经养好了,你还回去录荒野冒险家吗”如果小树不来,他竟找不到丝毫与他长时间接触的机会。
“不录了,我这儿拍戏呢,撞档期了。”肖嘉树把头埋得更低。提到荒野冒险家,他自然而然便会想起林乐洋,随即像安了弹簧一样,立刻把自己的双腿从季哥怀里抽出来,坐得远远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和尴尬,他拿起一条大毛巾擦头发。
怀里的分量忽然一空,令季冕的心也空了空,之前有多安稳愉悦,现在就有多暴躁焦虑。但他不能在小树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强撑着笑脸夺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他手掌往哪里覆盖,小树的脑袋就往哪里偏,硬是不让他碰,原本通红的耳尖已变得苍白起来。毫无疑问,他在抗拒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季冕难受极了,心里便也梗了一口气,硬是把小树的脑袋抱进怀里,狠狠用毛巾揉了两把。
左躲右闪的肖嘉树僵住不动了,过了好半天才伸出手把毛巾死死拽住,盖在脑袋上。他真的不能再接受季哥一丝一毫的关怀,这会让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彻底崩塌。他其实委屈地快哭了,眼睛和鼻头都泛着酸,想也知道一定很难看。
季冕擦着擦着就发现毛巾被肖嘉树拽紧了,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用毛巾盖住的大脑袋。他无需窥探小树的心声也能猜到,他一定是哭了,而且不想让自己发现。
季冕第一次听见小树痛哭是在医院的走廊里,他无助得像一个孩子,被困在糟糕的记忆中走不出来;第二次听见他哭是在公司的楼梯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模样狼狈极了。
他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男人这么爱哭,果然还是遇见的挫折太少了但眼下,他再也不会这样去想,他宁愿小树一辈子不要遇见挫折,一辈子都活在温室里,也不愿意看见他难过。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招人疼,让他想放都放不下。
他轻轻抱住小树的脑袋,因为知道隔着一条毛巾,触感会受到蒙蔽,所以他在他头顶吻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他心底隐隐浮现一个念头让这孩子伤心难过的人,真的应该千刀万剐。
但是不行啊,如果他现在心软,今后又该怎么办试问全天下的人,谁愿意与一个时时刻刻都能窥探你内心的人生活在一起你的所有秘密都不再是秘密,那有多恐怖
连季冕都在恐惧着自己这份能力,更何况是普通人他最后吻了小树一下,到底还是放开手,默默走了出去。
肖嘉树被季哥抱得脑袋发晕,过了很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