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
“君侯”
陈池尉迟典及齐康等亲卫“砰”地翻身下马,跪到在地,焦急仰视姜琨“君侯我们护您突围”
姜琨垂下眼睑。
事到如今,他再不甘,也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萌生退意。
他不想死,活着有千万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眼下这般情况,可想而知卫桓必死死盯着这位置的,要突围,却不能鲁莽。
他倏地抬眼,看向急得提鞭险要打马的张岱,道“张兄,我与我的大军共存亡,你自己走吧”
面色沉沉,说得极平静。
陈池尉迟典齐康等人大急“君侯”
“不用说了”
姜琨沉声抬手一压。
张岱急得不行,苦苦相劝,姜琨却不为所动,眼见溃逃越来越多,那几股骚动却越逼越近,他大急一咬牙“好山高水长,姜兄你我来日再会”
说着传令自己的亲信兵马,一扬鞭,选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猛力突围。
目送张岱并冀州军走远,冲向并州军的包围圈,姜琨这才收回视线,一扯帅氅扔下“卸甲我们马上走”
陈池尉迟典等恍然大悟,心口一松,连忙爬了起身,“君侯英明”
英明不英明的,停在姜琨耳中而毫无感觉,如今只盼张岱的动静能更大一些,将卫桓的视线吸引得更久一些。
他迅速下马,避入人群,再招来普通校尉将领,他连同陈池尉迟典等人一同把铠甲换了,再重新上马,匆匆往反方向而去。
“卫兄弟他们要突围了”
徐乾手一指,卫桓收回染血长刀,抬头一望,果然见一阵猛烈骚动起,而后迅速往包围圈的东北方向扑去。
混战至如今,什么内应眼线都没用了,全靠现场观察。不过虽不知敌军核心内的情况,但青州已溃败势起,己方大胜在即却明明白白的。
这当口,可不能让姜琨张岱二贼跑了,姜钰大急“姐夫”
情急之下,连私底下的称呼都出来了。
卫桓一提马缰,立即率军急追而上。
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划破混乱的战场,所经之处,己方将士迅速避让,而敌军却被骇人气势所慑,心胆俱裂,溃退遁逃更加之多。
卫桓率军直杀过去。
很快逼近。
驱马直直扑入突围之军的后方,重刀横扫,血腥飞溅,身周几要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他速度迅猛,越杀越入。
突围艰难,后方却喧哗大作,张岱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卫桓距离他已经很近了,他眼利,甚至已能看清张岱,眼见对方惊骇打马掉头,他森森一笑。
“狗贼”
卫桓声音越来越近,他厉喝“今日我就要以的颈腔热血,告慰我母亲在天之灵”
五年了。
卫桓闭了闭目,那个雨夜记忆犹新,黑黢黢的暴雨中,他刨开湿泥,扒开草席,露出一具赤条条的青白尸身,其上淤青伤痕遍布,她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天空。
头顶的天,如泼墨一般黑沉沉地压下来。
他花了五年时间,伤痕累累,一步一个脚印,到了今日,终于要砍杀这个狗贼,为他的母亲复仇了
“贼子你该死”
“我要将你枭首焚尸,挫骨扬灰”
恨戾的冷声,如同森森炼狱传出,已逼至身后,张岱心胆俱裂,一回头,眼前一道亮白刀光闪过。
他只来得及看清了卫桓上半张脸,耳边“咔嚓”一声骨头断折的脆响,他只觉颈间一凉,整个视野瞬间跃高了起来。
他看清了底下卫桓,看清了远处激战中的两军,升至顶峰,开始回落。
“砰”一声闷响,张岱头颅重重砸落在地,无首的尸身僵硬片刻,颓然栽落马下。
颉侯张岱,身首异处。
卫桓缓缓伸手,抹去溅在左脸上的一抹浊血,他手心玉白,鲜血殷红。
他闭上眼睛。
母亲,儿子终于手刃这个狗贼,为您复仇了
张岱被杀死了,他尸首被薄钧吩咐人收拾起来,以便卫桓后续处理。
只很快,他们就发现,姜琨不在。
姜钰情绪激昂之后,大急“那恶贼难道私下突围了”
还真是,姜琨利用张岱吸引了卫桓视线,趁着后者奔往东边的杀张岱的当口,一瞬发起冲锋,竟率万余残兵成功突围而出。
得迅时,他已越过漳水,急速往青州遁逃。
姜钰大恨大急。
卫桓一拍他的肩“别急”
失去三十万大军的姜琨,如同拔牙老虎,他即便遁回青州,也支撑不了多久的。
裕峡之西荒原上的一场大战,改写了整个北地的格局。
就一日一夜,骤不及防的,阳信侯姜琨竟全线溃败,三十万大军被全数俘杀,他仅仅率了万余残军,在心腹的拼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