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用保温箱寄了十斤过去,节省点,都能撑两个月了。
余渝抽出筷子,小心翼翼地用舌尖一舔,顿时被烫了个哆嗦。
“还得再等等。”
他又拿了只红糖炸糕。
这也是个烈货
刚出锅的炸糕冒着滚滚热气,浑身灿金,圆滚滚的,像一只球。
隐约透出点儿暴发户的神气。
我可不好惹
小心烫你一个大跟头
烫面做皮儿,红糖馅儿里是合着面粉的。
不然入油锅那么一鼓,容易炸开。
隔壁桌的一家三口也在努力吹。
余渝记得他们,前段时间刚搬来。
据说是重组家庭,男孩儿不是男人亲生的。
但一家人倒比好些原生家庭更和气。
男人姓刘,看着高高大大蛮霸道的模样,却是个难得细心人。
“这个凉了,吃这个,”他把一只红糖炸糕推给对面的高中生,“慢慢咬,当心溅出来。”
放凉的红糖炸糕,也会慢慢扁平下去,变成一只漂亮的小圆饼。
林扬扬还想推辞,妈妈却道“听话,赶紧吃了上学去。”
林扬扬就哎了声,“谢谢叔叔。”
男人像个孩子似的欢喜起来,又拿了粘豆包来扇风。
他不好意思吹。
孩子大了,怕嫌弃他脏。
炸糕外壳酥脆,牙齿压上去,能听见清晰的碎裂声。
细腻的面坯从缝隙中挤出来,紧接着,又是微烫的红糖馅儿。
因为加了面粉,倒不那么稀薄,稠稠的,甜甜的,蜜一样。
以前林扬扬觉得自己不爱吃甜。
可现在回想起来,大约是心里太苦了。
如今吃着这个红糖炸糕,当真好似一直甜到心窝里去了。
男人看着他吃,又给递水。
“我看家长群里说,好多人傍晚都去送饭的,你晚上想吃什么叔叔给你送。”
林扬扬喝了口水,闻言笑道“不用麻烦了,学校有餐厅。”
“那哪儿成”男人正色道,“听说以前吃出过虫子来,不干净,菜品也少。你们现在是关键时期,得保证营养。”
虽然一高整改了,也请了家长委员会的人去检查,但好多人都有点儿心理阴影。
如今都过去小半年了,还是有好多家长,尤其是高二高三的,每天傍晚都轮流组织人给孩子送饭。
那可是高考呀,多少人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就是两年么,不就是一顿饭么,送
几个相熟的家长搭个伙,今天你去,明天我去,也就不费事了。
林扬扬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就是你分明吃得饱,但还有人在担心你,能不能吃好。
林妈妈看向丈夫,“你也要工作”
为了孩子的教育,男人不惜随他们娘儿俩远赴千里之外定居,客栈方面也退居二线,每年光分红。
之前他们两个就算了一笔账,算上孩子以后的教育费用,还得努力赚钱。
“现在就业难,”灯光下,男人摊开笔记本,认认真真在上面勾勾画画,“咱们自己多攒点儿,孩子压力就小点。万一有个七灾八难的,也不用麻烦他们”
若能有富余,那就更好了。
所以男人想了一回,就琢磨着利用以前的人脉和经营基础,做点儿南来北往的货物买卖。
男人才要说话,林扬扬忽然开口道“叔叔,其实您不用对我这么好。”
男人和林妈妈都愣了。
这是
林扬扬吸吸鼻子,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家人,其实不用那么见外。”
林妈妈慢慢红了眼圈。
刘叔叔有些无措地搓着手,拼命点头,“是,是一家人”
听见了吗,孩子说是一家人
他舔了舔嘴唇,本能地端起水来喝,又问“那,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扬扬一下子笑了,高兴的笑。
“暂时吃食堂真的可以的。”
“哦。”男人明显有点失落。
林扬扬张了张嘴,“那,那要不等高三,等高三你们就给我送饭吧。”
有时候一味地拒绝,反而会让人越来越疏远。
刘叔叔一听,果然高兴起来。
“行高三咱们也送饭”
其实这事儿跟余渝没什么关系的。
可亲眼见了,亲耳听了,总是欢喜。
去等班车的路上,余渝还跟廖初感慨,说真好。
廖初看着他笑,心想,真好。
枯等无趣,果果就踩着地上的砖缝,一下下跳格子。
余渝陪她一块儿跳。
一大一小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等跳到另一头,果果忽然对余渝招手。
余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