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笑容一僵, 没呛声。
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跟唐玄对着干,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他打开折扇, 笑得更温和了, “我等确实好奇,二豆是如何给鱼杂去腥的,用了不少香料吧”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既然司南说这道菜能惠及穷苦之人,然而,穷人连盐都吃不起,更别说昂贵的香料。
二豆面对他还是有些怕, 怯生生地说“没有用其他调料,只有一点点盐巴是、是用绿色的花椒去腥。”
槐树捂脸, “傻豆子, 这种事能说出来吗”
裁判们的神情颇为精彩,一来没想到白夜会直接问, 更没想到的是二豆会毫不藏私地说。
折扇下,白夜勾了勾唇。
无忧洞出来的,怎么会不听他的话呢
二豆惊慌地看向司南, 他不知道不可以说
司南根本不在乎, 冲二豆笑笑, “没关系,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伯伯们吧”
对上他鼓励的眼神, 二豆的勇气又回来了, 一五一十地把试验的过程说了出来。
当初他在桥洞下用破碗做杂鱼烩的时候, 河沿上刚好长着一棵野生花椒树, 树上的花椒根本等不到成熟就会被人摘走。
二豆只能在开花的时候摘花, 长成绿色的种子之后就用绿色的种子。到了冬天,成熟的花椒被人摘走了,他就捡树下掉落的。
尝试了许多次,发现用带着枝叶的绿色花椒和鱼杂炖在一起,是最不腥的。
至于除去鱼杂中的苦味,是司南教他的揪去鱼胆,充分洗净,要不厌其烦地淘洗十几遍,直到水不再浑浊,没有任何血污。
在座的都是行家,一听就懂了。
出于对食材的珍视之心,他们从未在花椒还没熟的时候就从树上摘下来,因此并不知道新鲜的花椒还有这样的妙用。
至此,再也没人怀疑二豆赢得不明不白。
虽然这个小家伙只有十二岁,却是真真正正经过事的,本事也是勤学苦练得来的。
司南为自家小孩找场子,“余掌柜,这下服了吗”
余掌柜羞怒交加,抬脚踹向身后的学徒,“没用的东西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都赢不过”
小学徒一个不防被他踢下高台,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缩成一团。
围观百姓不由惊呼。
那个小学徒比二豆大不了多少,换成自家孩子,不得心疼死
司南皱起眉头。
不用他鸣不平,伍子虚就怒了,“输不起怎么的还打上人了别忘了,那八道热菜有半数是你掌的勺,还不是没赢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面对弱小凶神恶煞的余掌柜,像个龟孙儿似的缩着脖子,一句话不敢说。
二豆盯着胳膊上的小汗毛,憨憨地说“我长毛了。”
司南没忍住,笑出了声。
伍子虚愤愤地白了他一眼,叫人把小学徒扶起来。
小学徒受宠若惊,连声道“没事、小的没事,是青草地,不疼。”
其实,这还是轻的,放在平时,余掌柜一个不高兴,不是拿擀面仗抽就是拿开水烫,后厨的学徒们哪个没被他打过
伍子虚吐槽“怎么这么倒霉,认了他当师父”
小学徒扎着脑袋,“不是师父”
余掌柜为了不让手艺外传,不肯收任何徒弟,这些人跟了他三四年,只能打打下手。
“这就好办了。”
如果是师徒关系,即便他是东家也不好干涉。
伍子虚桃花眼一挑,“以后你就不用跟着余掌柜了,回头开个灶,专门做蒜蓉茄条,小爷我吃过那么多茄子,数你做得好。”
当初他以为是余掌柜做的,夸过一次,后来再吃就变味了。如今瞧见席面上的那盘蒜蓉茄条,伍子虚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学徒又惊又喜,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小东家的意思是他可以掌勺了
余掌柜脸色难看,“东家,万万不可这厮才来楼里一年,最爱偷奸耍滑。我原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没承想”
“没承想,他比你做得还好。”伍子虚翻了个白眼,“自家的事回去再说,就别在这儿让人瞧热闹了。”
没看见姓司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吗
伍子虚拿眼瞪司南。
司南冲他笑笑。
伍子虚立马扭开脸,下巴扬得高高的,每根头发丝都叫嚣着傲娇。
司南瞧着他的后脑勺,玉冠旁的茉莉花颤颤悠悠,怪可爱的。
唐玄垂着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几个属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怕被冻死。
司南恰好抬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郡王大人的冰山脸瞬间融化。
亲从官们
这忽冷忽热的,谁受得了
既然五水楼的东家都认了,这一局便敲定了。
白夜宣布“学徒二豆为司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