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芳一见珍珠,不禁哽咽着让人扶着她起身,连忙问“阿娘身体如何了万事可都准备好了”
珍珠不疑其他,只当她是思念母亲,心中宽慰,安抚道“自是无碍,东西都准备妥了,太太身子尚算健康,又并非头一次生产。姑娘莫要太过操心了。”
薛令芳垂下眼眸,岂能不操心。上辈子阿娘也是难产而亡。她挣扎着起身,快速穿上冬衣,对珍珠道“珍珠姑姑,你快些带我和李嬷嬷去阿娘那里,我去看看才安心。”
珍珠忙拦住“姑娘身子还未好,你年纪小,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好好歇着才是。”
薛令芳情急之中,面上带出一丝冷笑“若是我不去,只怕阿娘早就被人害得一尸两命了”
“什么”珍珠一时震惊,松下了力气,她便立刻跑了出去,只但愿阿娘尚未喝下那碗汤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珍珠暗自疑惑,脚下急忙跟了上去。
丹枫院中,宋氏疼得满脸冷汗,手背已经爆出了青筋,身下的锦被的被面都被扯烂了一道口子。
那产婆在她下边观望一阵,手下按摩动作不停,惹得宋氏一阵阵的惨叫,却突然抬头道“这是不好了,这孩子胎位不正了,只怕要挪胎位,再加上催产药,才能生下来。”
琥珀皱了皱眉头,替宋氏擦去其面上汗水“可我们太太之前的胎位一向是正常的,胎儿也十分康健。”
产婆吞了吞口水,忙道“这妇人生产时变化多了,这也算不得稀奇。”
宋氏摸了摸愈发硬的肚子,孩子在里面踢来踢去,显然是无法再忍下去了,只得道“那就要催产药,这样拖下去,我跟孩子一个都活不了,若有万一,就舍了这个孩子,也要保住我的性命。”
对着产婆有些诧异的眼神,宋氏愧疚和不舍地摸了摸肚子,“这孩子生来与我相克,若是能生下来,我和他还有些母子缘分。若是不能,我还有芳姐儿要照料,不能白白送了命去。”她不禁流下泪来,疼得又抽了几口冷气。
“太太”琥珀心疼地唤了声,急忙让琉璃随产婆去准备催产药来。
产婆端着汤药上前,望着床榻上虽十分狼狈却依旧美貌的宋氏,心头有些可惜,可奈何自家儿孙性命全都被握在他人手中,也只能对不起这大夫人了。
望着黑黢黢的汤药,宋氏原本有些平稳的肚子又开始抽疼了起来,本能地想要拒绝,熟知粗壮有力的产婆手劲儿却突然大了起来,让本就生产虚弱的她挣脱不能,她就算是再信任此人,此刻也发觉其中有诈。
因这产婆乃是威远侯府找来的,琉璃、琥珀几个侍女并不曾怀疑,眼见那汤药就要入口,宋氏只觉腹中弹出一道怪力,硬生生将这产婆推开了来,碗中的汤药撒了一地。
“太太”
房中众人俱是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只见产婆还来不及反应,宋氏便突然面色红润了些,撑着身子道“将这贼人拿下”
琥珀与琉璃一瞬间明了,琉璃快步上前将那婆子擒在手中,产婆见势不妙,以防祸及家人,急忙咬断了舌头自尽。琉璃恨自己下手不快,这产婆死了,放下追查下去可就难找线索。
宋氏这边还未来得及惊奇自己那突如其来的力气是从何而来,再度传来的疼痛将她的注意力夺去,虽没了产婆,但她已是第二次生育,琥珀和几个嬷嬷几人也都伺候过她生产,虽手忙脚乱,但有那股力量相护,也再未出过大乱子。
伴随着一声声的痛吟声,不知何时,有些阴沉的天气转而放了大晴,阳光照了进来,在外面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了丝暖意。屋檐下的冰凌开始滴下了水珠。
“这天气终于放了晴,可见是有好兆头的。姑娘您千万别着急”四元看着薛令芳原本苍白的脸上因快速行走而染上一丝绯红,不禁焦急地说道。
此时的薛令芳才察觉到,不知何时,阴沉沉的天早就晴朗了,乌云散尽,露出了久违的太阳。
“这倒是奇了。”她轻声低语,前世母亲难产身亡之日,她记得清清楚楚,是一个雨加大雪的天气,甭说天晴了,就连阳光也没见一丝。如今这倒是天晴了。心中不禁有些期望,或许真的就是个好兆头呢。
一行人小跑到了丹枫院,薛令芳的双手有些颤抖地推开了院门,生怕下一刻就有人从门中哭着出来宣布噩耗。
看见琉璃正在门外守着,脚下不远处就是产婆的尸体,她和珍珠惊了一下,忙跑上前,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阿娘太太可有事”
琉璃将发生的事情说出,珍珠合掌道“阿弥陀佛,我看着小主子并非是什么克星,倒是太太的护身符了。”
薛令芳念及母亲无事,心中大安,也不禁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眉目一转,却又深思起其中的蹊跷。
珍珠见她面色苍白,虽穿着厚实的冬衣,仍有些打冷颤,便让她进了屋内的隔间等候。薛令芳等候片刻,听着传来的母亲声音,就心急如焚,抬脚便要出了屋去,却在此刻,那产房中传来了一声清脆有力的婴啼声。
似是一种预兆般,炫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