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和术赤等人交流了一下眼色,突然大声说笑掩饰气氛中的尴尬,一起拥上去把浑身僵硬的完颜洪熙夹走了。哲别温声安慰余蔓几句,紧随队伍离开。此后倒也相安无事。
晚饭时,郭靖兴奋地说起和小伙伴们玩耍的趣事,不知李萍哪里听得逆耳,突然大怒,将郭靖责骂一通。
母教子,旁人不便干涉,余蔓充了一晚上空气。夜里,郭靖躲在被窝里自以为很小声地抽噎。
没过多久,郭靖呼吸变得悠长,大概是睡去了。余蔓轻轻翻了个身,静下心来准备尽快入睡。
“惜弱妹子”
余蔓机敏地支起头,为了不打扰李萍休养,帐幕里安置了两张床,她和郭靖睡一张,李萍自己睡一张。
不等余蔓开口询问,一旁的郭靖猛地惊醒,迅速爬起来,汲鞋下地奔至母亲床前。
“娘,你怎么了”
余蔓披衣跟过去,将灯台点亮放在李萍床头的小桌上。
“惜弱妹子,嫂嫂对不住你。”李萍声音沙哑。
余蔓试了试李萍额头的温度,有层薄汗,倒是不烧。
“郭大嫂,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余蔓板起脸,佯装气恼。
“你还没嫁人,嫂嫂就厚着脸皮把靖儿塞给你,嫂嫂对不住你。”李萍拉着余蔓的手,簌簌流下泪来。
在她看来,包惜弱双亲早逝,无人为她操心终身大事,今后带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恐怕会误了她的婚姻。
“惜弱,嫂嫂也是没办法”
“别说了。”余蔓把脸扭到一边,不忍听下去,哽咽道“我答应你,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只要我有命,就会尽心抚养靖儿。”
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李萍悲喜交加,迭声说“好”。
余蔓看了看趴在李萍怀里的郭靖,又道“只要他听话,好好为人,我还会把一身武艺倾囊传授给他。”
李萍用力点头,“靖儿好福气”
啸天说过,包家妹子的身手在他和杨兄弟之上,靖儿得她教导,可保郭家武运不断,将来有一番作为,是大好的机遇。
“你这孩子,怎么还赖在娘身上,快起来给姨母磕头。”李萍在儿子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气喘吁吁地说“以后,你要像孝敬为娘一样孝敬姨母,听姨母的话。”
郭靖一脸懵懂,跳到地上给余蔓叩首。这一次,余蔓没有阻拦,等他咚咚磕完,才伸手将他扶起。
期间,李萍冷声强调,“记住了吗”
郭靖笨拙地咽了咽口水,讷讷道“记住了。”
娘亲和姨母的对话,他听见了也记住了,就是,不太懂她们为什么非要大晚上聊家常。
余蔓与李萍深深对视,“郭大嫂,你放心。”
语调很轻很淡,可双方都知道,这句话中,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
李萍虚弱地笑了笑,“我放心。”
次日卯时,月亮还挂在天上,李萍溘然长逝。
余蔓快速卖掉牛羊,然后把剩下一些不值钱,易携带的家当包一包装车,准备启程,携郭靖扶棺回乡。
从李萍离世,到买棺收殓,再到整装待发,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哲别见余蔓这般急着走,以为是前日完颜洪熙的无礼令她不快。
“包姑娘,那金国使者昨日去北边册封王罕,不会回来了。”
“与他无关。”余蔓扶着郭靖的肩膀,站在板车旁与哲别说话,“我是希望靖儿他娘能早日回到家乡,入土为安。”
她留在这里,是因为李萍病重无法远行,现在李萍已逝,再无理由支撑她留下。
哲别一听原因,心中仍有不舍,但还是点头表示理解。
经他这么一说,余蔓才记起还有金国王子这茬事,出于好奇,随口问道“金国来了几个使者”
事后她偶然想起,完颜洪烈是金国六王,那个三王,谁知道叫完颜洪什么。不过她还记得,这次出使蒙古,金国派出两位王子,完颜洪烈也在其中。可是余蔓回忆,那天并没有发现疑似完颜洪烈的人物。
“就一个,三王子完颜洪熙。”
余蔓眨眨眼,有诧异之感,但并不强烈。毕竟,杨铁心成了光棍汉,包惜弱仗剑走天涯,杨康干脆蝴蝶没了,在这个故事里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哦对,她还增加了一点无用的知识。原来那个弱鸡王子,叫完颜洪熙呀。
马儿拉车向南,车上载着余蔓、郭靖,和一口薄棺。还有一匹马在近侧跟行,郭靖偶尔会骑一骑。
郭靖很老实,母亲不在了也极少哭闹,年仅五岁的他,还不能理解死亡。他只知道母亲在身后的木盒子里沉睡。
母亲睡着了,但姨母醒着,母亲让他听姨母的话。
一日,经过一片荒漠。余蔓怕迷了路,非常仔细地辨别方向,郭靖从车上站起来抻着脖子眺望,余蔓注意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郭靖一拍大腿,竟心急到跳车。幸好这段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