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姬珩目光闪躲, 心虚了一下,后又佯装镇定的慢悠悠道“既然咱们打上了父皇的主意就总要下个套,表示一下诚意, 要么孩子便叫父皇给赐个名吧”
是老皇帝还是姬珩给孩子取名黎浔本是无所谓的,可即便她今天心情再好, 再不计较事儿这会儿也彻底怒了“你少敷衍我, 你分明就是压根没给孩子取名字”
姬珩心虚的低头摸了摸鼻尖。
黎浔这就更火大了“十个月前后十个月的时间,你就没空想想给孩子取个名字”
“我这不是以为会是湖阳么”姬珩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冤。
“你就是不上心不管用得上用不上的,你要真当回事了,怎么都该有备无患的先选两个名字备着了。”黎浔吼他。
这一怒, 嗓门就有点大。
孩子吓了一哆嗦,后就开始咧嘴, 哼哼唧唧的要哭。
黎浔抱着晃了两下,埋头解衣要喂奶。
姬珩自知理亏, 只能尽量低声下气些,“这个时候你生什么气啊对身体不好。”
见她一手端孩子一手解衣很有点儿费劲, 就伸手要帮忙。
黎浔一把拍开他爪子“别碰我。”
她和姬珩互相都了解对方的脾气, 平时有点小摩擦碰撞的都不计较,能大度化解的就退一步随口化解了, 反正夫妻两人之间就除了姬珩那点小心眼的毛病也没碰到大的原则性问题需要争执的。
这回是真生气了。
姬珩和她一个脾气
对方好说话的时候就得寸进尺占便宜, 对方一翻脸就立马认怂。
他讪讪的收回手去, 开始想方设法的挽回, 指天发誓“下回,下回我一定提早取好了名字候着”
他现在才说这话, 明摆着就是敷衍自己的,忒不诚恳了。
黎浔忙着奶孩子,第一次喂, 也不是很适应,被弄得有点疼,就更是心情不好了。
孩子的名字名字你不起,喂奶喂奶不让我喂,现在这才第一天你还就开始打算着要把他丢给你老爹养你不想养就算了,还在他出生第一天就把将来要挑的担子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就都是你作为一个做亲爹能干的事儿
黎浔越想越火大,堵住儿子的嘴又扭头瞪他,没好气道“你还有点什么别的想法吗一块儿都说了”
姬珩倒是真有
眼巴巴的瞧着儿子吃奶,舔舔唇,再抬头看向她,诚恳的实话实说“儿子的口粮我能分一口不”
黎浔
“你滚”
顺手捞起个枕头把他砸了出去。
季氏刚好端着新给黎浔炖的补品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声咆哮,随后姬珩抱着头狼狈无比的从门内撞出来。
本来夫妻俩拌个嘴他也只当是情趣了,被长辈撞个正着就颇尴尬了,耳根子都跟着一红,又赶忙摆谱玉树临风的站直了身子“那个”
好像也没啥可解释的,转身灰溜溜的疾步走了。
这正阳宫里的宫人就不说了,就昨夜那几个太医,被叫过来之后还没有用武之地,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姬珩是想等黎浔睡醒了再叫他们进去给诊个脉的,所以暂时就把人都塞在了偏殿里,几颗脑袋挤在窗口隔着窗纸听外面的动静,全都吓了一身的冷汗出来,大气不敢喘。
季氏也很是揪心,端着补品进屋,一看黎浔拧着眉头正表情颇为痛苦的在自己喂孩子,也有些慌乱起来,赶忙反手关了殿门快走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帮忙。
她本身就生养过的,有经验,加上又是医者,很多事情都相对便利许多。
黎浔看着她左右为自己奔忙,心中就升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来,微笑道“多亏了有婶娘和长姐在了,昨夜你们陪着我,我心里一直都很踏实。”
黎家原先在滨州乡里也是颇有名望的书香人家,黎浔的祖父是乡里唯二的两个秀才之一,黎家略有家资,又开了个书塾,日子过得原是很好的,可是那年盛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水将一切冲了个干净。
幸存者都匆忙中跑到附近地势略高的山上搭建简易的窝棚度日。
黎浔的大伯和父亲在水灾来临时和村民一起帮着转移百姓和财物时都不幸罹难,她母亲本来就身体有些孱弱,当时还没出月子,受惊又受凉的,又兼之悲痛过度,染了急病,没几天就也追随父亲去了。
当时那一带附近的村镇上死了许多人,加上是在夏日里,衙门来不及征集人丁收殓,尸体腐烂发臭,很快就盛行起了瘟疫,年迈的祖父和祖母就是最先染病的那一批人。
大伯母当机立断的拿了主意,把家里抢出来的所有银钱做盘缠交给了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三叔黎珺,又分了大部分的粮食给他,打发他带着几个侄子侄女儿趁着还没有染病赶紧逃出去,而大伯母孤身一人留下照看并且给两位老人家送终。后来等黎珺带着他们在边城安顿下来之后也第一时间托人打听过老家的消息,得到的回复是大伯母在送走了两老之后也因为染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