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浔愣了愣,不解的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黎渃咬着嘴唇,这时候已经积攒出勇气,不再发抖,她正视黎浔的眼睛“这一切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知道二姐姐疼我,可是我不能把这些祸事都丢在这让姐姐你替我担着自己却一走了之。”
黎浔紧皱了眉头,刚想劝说,又听她话锋一转,激动道“姐姐,我我去东宫,在他身边呆着,我可以亲手杀了他。”
让她屈从,跟着姬璎过日子,她是宁肯去死也不愿意的。
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东宫的环境,也不喜欢姬璎的那个做派。
而现在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又把她一辈子都毁了,这恨意已经侵入了骨髓里,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委曲求全。
可是这次黎浔公然带人闯进庄子里将她带走,姬珩和黎家就都得要和太子反目了。
让姬珩去为了她的事公然与东宫抗衡,哪怕他是皇子,本身就有争夺天下的资格,可是太子的地位根深蒂固,姬珩和黎浔以后要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一目了然。
黎渃虽然性子天真了些,可也不是个傻的,她知道今日之后黎浔和姬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去姬璎身边,这虽然是个冲动之下的决定,但也不是毫无考量的
既然姬璎将她看上了眼,那么她蛰伏到对方身边去,不仅明面上能盖住今晚的事,不会将姬珩和黎浔暴露到人前,甚至于如果姬珩仍然想夺位,将来她还可以伺机刺杀,于大局上帮上一把。
此言一出,不仅是黎浔,就是姬珩都跟着愣了愣。
黎浔心中涌动着一种酸涩的情绪,她看着眼前女孩子孤注一掷之后眼中依旧不可避免闪动的恐惧和彷徨,也跟着眼眶发涩。
“别犯傻。听我的,你先离京避一避。你年纪还小,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走,犯不着为了一个禽兽为了怄这一口气就把自己搭上了。”她把自己的手从黎渃指间抽离,又把她的手交回给年念扶着“太子既是这般心性,即使这次没有发生你的事,将来也没人能在他手底下过得安稳顺遂了。我做的事,也不单单只是因为你,你明白吗”
黎渃如今也只觉得她说这样的话就是宽慰自己的。
可她又是真的惧怕和抗拒姬璎,方才一瞬间的豪情壮志不再,她如今依旧是再回头想起那个人就觉得可怕,觉得恶心,最后就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年念走了。
等她上了马车,黎浔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又把年念叫过来私底下嘱咐了两句。
她给黎渃诊过脉,确实没有查出有孕的迹象,可也怕别是因为暂时时日尚短,诊不出来。本来黎渃出身医药世家,虽不行医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点的,她是可以直接嘱咐叫她自己事后再观察一下,可现在若是跟她提这件事,就等于是刺激她,便只能交代给年念路上注意她一点,若是有什么异常回头到了沧州的曲家再请个大夫诊一下,有麻烦就赶紧处理掉。
此去沧州是要北上的,穿城而过自是捷径,但此时城门已关,他们走城里无异于自暴行踪,所以就取道城郊绕路去了。
待他们走后,姬珩也带着黎浔上了之前的马车,继续往城门的方向赶路。
黎浔在黎渃面前是一直强撑着的,上了马车之后姬珩就让她枕在自己膝头,躺着休息。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一层羊皮褥子,保暖又不是很颠簸。
黎浔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只侧卧在那里安静的躺着。
信王殿下千里跋涉回京,还是有资格叫城门守卫破例临时开门给他们放行的,待到车马进了城,年十九就过来敲车窗询问“殿下,已经进城了,您看咱们是直接回王府还是先送王妃回黎府”
黎浔和姬珩虽然已经在黔州完婚了,但是于京城方面而言,他们的夫妻名分还没得到承认呢,按理说如果谨慎些为着黎浔的名声考虑是该先送她回黎家的。
她倒是没睡,睁着眼枕在姬珩膝头,明明听见年十九的话了,也依旧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一动不动。
姬珩垂眸看了她一眼,代为拿了主意“回王府吧。”
现在也不是不能送她回去,可是就冲着她这一夜的心情,自顾尚且不暇,又叫她如何能分神再去编排一套说辞糊弄季氏去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街上一片寂静。
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的回到信王府。
黎浔还是一副无精打采没力的样子,姬珩下了车就直接把她抱着往里走。
战风看得眼角直抽抽
不得了不得了,别人家的女眷娇养起来至多形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家王爷在宠妻方面这是要登峰造极争第一啊,王妃也没病没灾的这就直接脚不沾地路都不舍得让他女人走了
没眼看,没眼看,这以后一家之主的威严何在
而姬珩所过之处,阖府的下人也是接连掉下巴。
姬珩是写过一封奏报给皇帝,告罪并且交代了自己在黔州城为了做一个引蛇出洞的局而仓促成婚的事,而且这京城该知道的人比如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