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要逼着我们家殿下从此以后水深火热, 拿命去拼啊
以前他虽然爹不疼也没娘爱,在众皇子中间生存低了些,但好歹也是个富贵闲人, 活得省心。
年十九和战风等人虽然也不觉得姬珩就该屈居人下,一辈子被太子压制,但是这天下的至尊之位只有一个,所谓夺嫡之路,并不是说说这么轻松的, 一个不慎就会性命不保。
两人齐齐的捏了把汗,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 自我认知还是很清楚的
主子决定要走的路,他们就只要两个字“追随”。
他家王爷没出息色令智昏,过不了美人关
怪谁
车马有条不紊的前行。
抢夺皇位一事却不是一两句话仓促就能决定和说清楚的,此事姬珩和黎浔二人暂且也没再深谈。
待到回到官道上之前的那个岔路口,年念已经带着车马在等了。
姬珩把黎浔抱下马, 又转身去嘱咐年十九一些事。
年关将近,信王府所有的人情往来都掐在年十九手里, 他必然不能亲自去送黎渃的, 何况日后如若姬珩真要和太子呛起来抢夺帝位,身边更是时刻需要人手协调,他就更不敢擅离左右了。
好在他把持信王府内务多年,身边得用的心腹也不少, 叫了自己的一个副手, 逐一交代了注意事项。
战风那边也尽职尽责的点了八名身手不错的侍卫出来。
黎浔亲自把黎渃接下车, 一边转头问年念“有拿一些换洗的衣物出来吗”
年念点头“都在马车上了。”
黎浔道“他们一群大男人,路上照顾渃渃不方便,你跟着走一趟吧, 替我把渃渃送过去,之后你若不想在那边呆着就再回来。”
这事情若在平时,以黎渃不拘小节的性子,叫一队侍卫护送她也没什么问题,她生活小事上是可以自理的,可如今她的情况特殊,黎浔担心她只身跟着一群大男人上路会不适应,毕竟刚找到她的时候她连姬珩都躲。
年念看了不远处正在和人说话的年十九一眼,倒是乖巧的点了头“嗯。我陪三姑娘过去,把她安顿好了再回来。”
黎浔看得出来她是很黏她那义兄的,便应允了,又拉着黎渃的手跟她交代“这辆马车长途跋涉的赶路不顶用,一会儿你换到那边的马车上去。我跟殿下说好了,他在沧州还有一门亲戚,家主是殿下的亲舅舅,但是他们舅甥二人明面上少来往,京城里的人都不怎么会注意,你先过去那边住一阵。去了之后也不用跟他们家人交代你的事,就说是在京得罪了人我送你过去避的,旁的事随行的王府管事会代为交代他们的。殿下的舅舅一家人都很好相处,你去了也不用拘谨,安心的住着就是,等风头避一避,京城这边我善后好了你再回来。”
方才的马车并不怎么隔音,加上山路狭窄,姬珩策马都是紧贴着马车走的,所以黎浔与他说的话黎渃也全都听见了。
虽不过短短两三句,但所议之事却甚是骇人。
此刻黎渃看着她,神色一时彷徨,一时忧虑,又一时的纠结,总之变来变去,复杂无比。
她内心自责又痛苦。
从小到大黎浔都很疼她,她任性顽皮,姐姐们也都让着她,如今她出了事,被人欺负了,黎浔虽是一滴眼泪也没掉,可黎渃知道
她此刻心里一定也甚是煎熬。
要说恨,她自己当然是最恨姬璎的那个人,可是作为一个弱女子,即使再恨,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是黎浔比她干脆果断,面上说她是怂恿姬珩抢夺皇位的,可说到底要替她报仇出气才是引子,大姐姐黎浅的心胸要更开阔些,但二姐姐却最是护短的。
“二姐姐”黎渃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说算了,可胸中也是伤痛和恨意纵横,有种特殊的情绪堵在她喉头,叫她迟迟开不了这个口。
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手刃了那个衣冠禽兽的。
黎浔当然知道她说的事会吓着黎渃,可她没有避着黎渃就迫不及待的跟姬珩要求了
一则是因为她真的太气也太恨了,她忍不下这口气也等不得那么久等回去了再商量,二则她也就是想要告诉黎渃,让她知道即便是当朝太子他也不是逾越不过的山峰,不叫她一辈子都被这个阴影压着走不出来。
黎渃还在挣扎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姬珩就走了过来,站在了黎浔身后提醒她“老年那边都安排好了,事不宜迟,送他们先启程吧。”
“好。”黎浔于是吸了吸鼻子,又冲黎渃绽放一个笑容,用力捏了捏她手指,“去吧。既然年念事后要回来,那你到了就给我写封信让她捎回来,当是给我报平安。”
黎渃点点头,年念便扶了她的手朝等在大路上的马车方向走去。
黎浔目送。
“姐姐”不想黎渃走两步却又突然转身奔回来,重新拉过她的手,眼中闪过明显的挣扎之色,声音里却还带着一丝颤抖又语气无比坚定的说道“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