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夫人在全城传我贪图富贵,等我的铺子开起来了,夫人又拿钱说来助我,这时候你助我什么不是贪着那点子利吗我要是拒绝,别人不说我不顾念抚养之恩”云月玺哭得肩膀颤抖,“可是你哪里对我有抚养之恩,便是当初没人领我,官府领了我,我也不会七八岁便做活,是,侯府全是夫人说了算,哪怕我这双手粗如老妪,夫人也可以让府上的人说没有这回事儿。我人单力薄,斗不过夫人和侯府,想来,夫人要我死,我死便是了,我死后,夫人再拿我的血肉去,和贵千金尝尝是不是熟悉的味儿。”
云月玺哭完,便作势要去撞柱。
她身边就是胡归户,胡归户紧紧拦住她。
侯夫人已经完全被这个阵仗给吓住了,这么多人面前,云月玺说撞柱就撞柱传出去,岂不是说她逼死了她
侯夫人道“你、你别吓我,没有人要害你。我堂堂诰命夫人,怎会害你”
云月玺不听,被胡归户死死拦住,胡归户目眦欲裂,扭头望着侯夫人,再忍不住,怒喝道“侯夫人,你还敢狡辩”
“诸位乡亲父老,我便是侯府云小姐的养父,昔日,我也是个大商贾,将云小姐养大,锦衣玉食没亏待过她。”
众人都没想到这个反转,这掌柜的是云骄阳的养父
怎么没见云骄阳叫他一声他锦衣玉食养着他,一句好话换不回来当即有人讨论起来。
“大家莫慌,云骄阳和侯夫人装作不认识我,我已经习惯。”他道,“我当初养大云骄阳,也不是图她什么好,但是,之后云骄阳被侯府要回去,侯夫人当时拿了些银票给我,我们推拒不得,便收下了,之后,便有官兵来抓我们,说我窃了侯府银两”
“我只说是侯夫人送我的,侯夫人咬死不认,之后,我便被关了起来,就连商铺也出了其余事情,全被关闭。我妻子散尽家财,才救了我出来,侯夫人,你对养大云骄阳的我们,尚且如此,你又怎会不想害月玺呢你看看她这双手,不是你害过她的证明”
侯夫人被说得面色发白,只想离开,但周围的百姓将她们的轿子围得水泄不通,竟是半点也不肯让。
胡归户道“那件事情,因为侯府家大业大,我等小民不敢再告冤状,只忍了下来,没想到,今日你仍然不知悔改你认为月玺吃了你的饭便是你的恩情诸位,如今请个仆从一个月多少工钱,还要吃住,月玺吃的,不是她做活换来的你算哪门子抚养,好好的女孩儿被你磋磨成这样,我要是她亲生父母,我必不饶你这蛇蝎夫人”
侯夫人被骂了这么多句,涵养也快维持不住“你,你竟敢污蔑本朝诰命来人,拉下去”
她还从未被指着鼻子骂过,侯夫人的官威显露出来,此时,早已群情激愤。
已经有人在往里推搡“是要当众杀人了”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欺负孤女商户,就这么算了吗”
所有人都恨不得生生吞了侯夫人,侯夫人从未碰到那么大规模的民怨,哪怕她心态再好,此刻也已经脚软。
已经有人偷偷摸摸往侯夫人的轿子扔些菜叶,菜叶还是新鲜的,看样子本是带回去做饭的。
“刁民、刁民”侯夫人哆嗦着嘴唇,已然想回侯府。
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刁民是你自己养尊处优惯了,你不反思自己有多刁,还怪到百姓头上”
安南王妃头戴花冠,她的轿子分开众人,从外面进来。
侯夫人没想到会碰上安南王妃,安南王妃已经道“别再给朝廷丢人现眼了,文昌侯现在焦头烂额,你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作威作福你的所作所为,本妃必定差人告知文昌侯。”
侯夫人讷讷“王妃”
安南王妃已然不给她眼色,有王妃在,侯夫人趁机灰溜溜离开。
她惊魂甫定地坐上轿子,刚才,她差点以为她要被百姓生撕了。
“玲珑。”侯夫人让一个婆子上轿陪她,她顺了好久的气,才道“我小看那个贱蹄子了,今日,她分明是先激怒骄阳,破我们的苦肉计,之后,她再示弱,在众人面前用了苦肉计,她那么在乎她那个铺子,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寻死”
婆子苦了脸“夫人,你何必跟她斗她再厉害,一辈子也是个商户,你眼不见心不烦也就过去了。”
侯夫人道“你懂什么本来,她好好地让骄阳踩着她的名声也就罢了,她又不是贵女圈中人,名声差点有何干系她非要破坏我的计划,现在,更是害得我和骄阳这般”
“我堂堂侯府女主人,收拾她一个小丫头,我还要瞻前顾后她那般的,哪年侯府不死上两三个。”侯夫人道,“当初侯爷新纳的小妾,也是那般貌美,侯爷也爱重,不一样被我杀了,她以为她是谁”
婆子见侯夫人仍执迷不悟,也不敢再劝。
侯夫人和云骄阳也算是一脉相承,一味自私、记仇,不讲道理。
侯夫人道“是我小看了她,她能短短时间开这么个铺子,倒确实有点东西,骄阳和我几次出手,都没成功,幸而,她再如何,也有过不去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