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笑着点头, “你放心, 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陈以祯颔首。
大夫人凑近, 小声道“此次宫宴, 你大伯父便不打算参与了, 皇上心中存有芥蒂, 你大伯父唯恐牵连家里和宫里的你。”
他是陈家一系的顶梁柱,也是当初镇压京城, 经常在皇上跟前晃悠,惹他不快的人,若是陈家一派中排个名次,他定然是皇上心中最痛恨厌恶欲除之而后快之辈。
陈以祯心中叹气,面上却笑道“大伯父腿脚尚未痊愈, 多在家休息是好事。”
老夫人和大夫人点点头, “正是这个理。”
几人细声交谈一通,问及家里都好, 大堂兄和弟弟都在专心读书, 父亲近日迷上了下棋, 时常约上新认识的好友, 一块儿去街头下棋, 陈以祯放下心,顺带将自己的事交代一遍, 也无什么特殊, 大体跟从前差不多。
老夫人她们最担心的就是皇上对她的态度, 听闻皇上经常过来陪她用晚膳, 三人顿时长舒一口气,彻底放心了。
老夫人忍不住面上带笑“能经常过来,说明皇上心里有你。”
现下皇上皇权在握,后宫朝堂哪还有能逼迫他让他弯腰的人,皇上过来钟粹宫,那就是纯粹自愿,心甘情愿,乐意,因此,这样推理,皇上应当很喜欢过来才是。
陈以祯笑笑,没回答,望望四周,转而问起刚刚就一直挂在心间的事。
“堂姐呢怎么没来”
她还以为家里四个女人都会过来,原本还给琳姐儿准备了礼物,结果没想到堂姐根本没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大夫人心下担心,却摇摇头,不欲让她担心,平静道“前段时间她还跟我通信,说夜晚窗户没关严,琳姐儿发烧了,想来是在家照顾琳姐儿,分不出身,家里递给她的信也一直没回音。”
想到宁远侯府的为人,陈以祯有些担心,但又一想,有她在,宁远侯府应当不敢得罪她,可能真的是琳姐儿病了吧。
她转身,进去内室,过了会,手上拿着一个盒子出来了。
递给大夫人,“喏,这是给琳姐儿准备的礼物,本来打算今日给她的,谁想到堂姐居然没来,大伯母你就代替我转交吧。”
大夫人也没客气,笑吟吟地接过来,“那我就替凝姐儿和琳姐儿谢谢娘娘了。”
陈以祯摇摇头,“都是一家人,不必说客气话。”
几人在钟粹宫待了会,眼看时间不早,又被陈以祯领着给老祖宗和太后娘娘请了个安,便准备出宫了。
老祖宗亲自接见了她们,态度挺好,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虽不免疏离,但陈以祯心里却很感激。
太后娘娘就总之,就让她们在门口行了个礼,连殿门都没进,就打发她们走了。
陈以祯虽已经提前料想到,但仍不免动气,这算什么,宫婢到年龄出宫还会进去拜个礼呢,轮到她家人,连殿门都没让进,就打发人出来说太后娘娘疲倦了,累了,就不必进去,只在外面行个礼就算。
太后娘娘完全把她的家人当宫婢处置呢。
她暗自冷笑,心里记下这一茬,过后宫里给朝臣分发福字,她特意将夏家的挑出来,改赏给了安老王爷家,安老王爷跟皇上这一支已经远了,这些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但陈老夫人进宫请安时特意跟她提起,安老王爷家的嫡孙近日跟识哥儿关系不错,明里暗里帮了识哥儿很多,因此,她就惦念着给安老王爷一个体面。
本来还犹豫给什么好,正好,太后娘娘将气出到她跟前,她不回敬回去还真让她以为自己泥捏的。
过后,夏家委婉将这件事桶到皇太后跟前,皇太后果然气坏了,当即捂住胸口差点气昏过去。
她没想到,家族已经彻底坍塌的皇后居然还敢跟自己叫板,她有什么资格
当即就想将皇后唤过来,狠狠教训一顿,但是宫女出去一趟,回来却犹豫地回禀她,皇后宫里的人说皇后这两日去宁寿宫给老祖宗抄佛经,每日早出晚归,根本捉不到她人影儿。
皇太后气得眼前一晕,立即就朝勤政殿闯去。
宁寿宫她是不敢闯的,只能找亲儿子撑腰。
皇上听闻事情来龙去脉,十分无奈,他立即猜到定然是母后惹皇后动怒了,不然皇后性情向来平顺,又岂会做出这种打人脸的冲动。
他当然不能听母后的话将皇后叫过来,好生训斥一顿,只能好说歹说,许下一堆事儿,总算将皇太后送走了。
晚上,过去钟粹宫,问起这件事,陈以祯立即迫不及待将心中的怨愤说了一遍。
末了,挨着皇上,神情哀婉地抹眼泪,“皇上,那是臣妾的祖母和母亲,她们又做错了什么,何至于让母后这般羞辱,您不知道,当时祖母虽没说什么,但转眼却身子踉跄,险些没站稳,永昌宫一行,臣妾只觉这整张脸都被母后按在地上蹂躏。”
她哀哀戚戚,柔弱无骨的手腕搭在眼下,整个人瘦弱又可怜,皇上看得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