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管理后宫。
认真说来,檀素比他地位还要更高点,但没法子,谁让人家母亲是自幼贴身伺候太皇太后的贴身大丫头,后还为了救太皇太后而死,因此檀素在太皇太后跟前就格外有体面。
皇上登基后,太皇太后便将檀素给了皇上,让她照顾皇上身边诸事。
因着这些缘故,檀素便是在皇上跟前也有三分面子。
但这样一来,他御前大总管的地位就不那么得劲了,这些年来,他和檀素没少明里暗里较劲。
想着,他不动声色地在皇上跟前给檀素上眼药,“檀素姑娘毕竟出身宁寿宫,对太皇太后也颇有几分忠心。”
皇上淡淡瞟他一眼,那温凉的目光看得荣盛后背一凉,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好似被皇上看透了。
淡淡收回目光,皇上没挑破他的小心思,反而问他,“之前那个奏折呢”
提到这个,荣盛面相顿时一苦,这次即便皇上打他骂他,他拼着脑破血流也要苦心劝诫。
“皇上,朝政再重要,也不如您的身子重要,您今日已经犯了两次头痛症,要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知道奴才伺候您不周,奴才的脑袋就”
“收起来,别让朕再看见它。”
“奴才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哎”荣盛说着说着发现有些不对,呆愣地抬起头看向皇上。
皇上拧起眉,深深觉得这个御前大总管最近脑子不大好,反应也迟钝,他不耐烦,“如果做不好,就换个人来。”
荣盛吓了一跳,忙不矢低头请罪,而后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皇上沉着地看着他,缓慢应了一声。
吩咐完,皇上在荣盛忐忑担心的目光中没有强撑着身子继续批奏折,连续两次离魂,他身子困倦沉重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即躺床上昏睡过去,恰好最近没什么大事,他就顺势早些洗漱休息了。
刚躺床上,闭上眼,他果然就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他梦到了大婚那天的场景。
那个让他从檀素口中听到大婚这两个字就联想到的另一件事。
那时候,被逼迫着娶了陈氏女,他即便面上不显,心间却倍感屈辱和憋屈,当时看着陈氏女从代表着封后的太和门庄重跨入,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间发誓总有一日,他要这天,再不被陈氏的花团锦簇所掩盖。
因着这些心绪,即便娶了陈以祯,他却从未想着跟她过上真正的夫妻生活。
但是,当时宫里到处都是陈家的眼线,包括负责给皇上记录房事的起居舍人,那是由当时任镇国公的陈秉光亲手提拔的。
就是为了保证他和陈氏女成功圆房,只有成功圆房,他才会一点点放手手中的权利。
麻木地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随后掌事嬷嬷和随侍宫女太监慢慢退下,关上门,顿时,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皇后两个人。
灯火映照下,她一身红色,凤冠霞帔,两相辉映,衬托得她面色愈加娇艳,明眸皓齿,千娇百媚,或者还有春风满面
他沉默地卸下身上的朝服,玉璎,皇冠,又将所有东西一一摆弄好,整个过程沉默不语,神色冷漠,房内气氛一时陷入凝滞之中。
收拾好之后,缓了缓心绪,转过身,却见女子立在他身后,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就那样沉沉地望着她,陈以祯和他对视,静默了会,恍然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将自个身上的装饰去掉,跟他一样脱得只剩下了中衣,而后抱着些许探究地看他。
垂下眼帘,他走到床边,坐下,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
她愣了会,而后,试探地坐过来,中间跟他隔了个半身的距离。
两人并肩而坐,新房内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起居舍人厌恶的尖嗓子,“皇上,该安置了。”
他猛然闭上眼,双拳紧紧攥住,倏忽,沉沉吸一口气,转身一把掠过女子,将她压到身下
女子短促惊呼一声,大幅度挣扎起来,鼻尖嗅着女子清香怡人的体香,身下是柔软契合的温香软玉,他本该心猿意马,难以自抑,但他只觉头晕脑胀,恶心想吐。
到底还是不行,他从女子身上滑下来,瘫在一旁,无神地盯着床顶一团团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细纹铺帐,突的,嘴角一咧,只觉讽刺异常。
外面起居舍人再次催促起来,“皇上”
“皇上,该安置了”
嗓音一次比一次高昂尖锐,他只觉好似有几片铁片在脑子里来回划拉,刺激得他脑袋胀痛,恨不得以头撞地。
“嘤”突然,耳畔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他顿住,片刻,木头人般一顿一顿扭头看去
女子微闭双眼,眼角含着一滴晶莹泪光,双手合十,紧紧贴在胸前,而那引人遐想的呻吟声正从她红唇中缓缓涤荡开来。
他愣愣盯着她,盯着她氤氲的眉梢眼角,盯着她殷红的唇瓣,梦里面,一切场景和细节似乎都无所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