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死得不明不白,还背上污名,总得有人去讨个说法。
血债便得血偿。
正想着,柴房的门被人踢开,一个龟公进了来,捂着鼻子进来,“你小子,运道来了。”,他想到今晚那两人的气质跟身上所带的饰品玉佩,无一不是上乘的。
“有贵人需要你伺候呢,说不准就能登上枝头。”
酒其实不好喝,苏楣皱着眉头尝了几口,还是忍着喝下去。
容钰也不拦她,自顾自阖了眼闭目养神,八风不动的,不像是在欢场,倒像是坐在佛堂里。
苏楣接连喝了几杯,觉得心口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烧,“你可知云坞铁骑”,也不知是因着酒太烈,还是情绪的问题,她的声音哑得厉害。
说起话来往日的甜脆一扫而光。
“知道,狼虎之师,与苏家将士齐名的。”,容钰看着她。
苏楣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嘶哑道“可是如今,云坞没了。”,烛火轻晃,那光被揉碎,洒在了她眼中。
那少女眼中灯影重重,一字一句道,“云坞没了。”
大名鼎鼎的云坞铁骑,曾令后蛮人闻风丧胆,如今已长埋于冰冷的荒漠。
几个少年上了来,应是得了那老鸨的嘱咐,全把那容钰当了空气,只对苏楣小意侍奉。
都是十几岁的样子,年纪小又拘谨,手里拿着乐器站在一旁。
苏楣其实没多大兴趣,叫他们奏了一曲。
而后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最后赏了几人几个银裸子,“拿去买糖吃。”,她的口气像是哄孩子一样。
漫不经心地叫他们再奏一曲。
丝竹声起,门被推开,老鸨领着一个黑衣的少年进了来。
那少年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深邃,眼瞳碧绿,看着像是异族人。
苏楣抬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仰头又喝下一杯酒,半眯了眼睛看
其中一个青衣的少年见她脾气好,胆子大了些,靠过去给她倒酒,半撩了眼皮看她,故作的媚态便流露出来,“小娘子怎地来了这地方”
苏楣几杯酒下肚,只觉得脸上烧的慌,双颊飞红,听得有人问她,便笑了一声“我来寻快活啊。”
她咳了几声,不看那青衣少年,冲着乌黎道“你靠近我些,给我倒杯酒。”
乌黎僵硬着身子靠过去,抬手给她倒上。
她的发冠不知道被那个摘了下来,头发散落,女儿家的媚态显露无遗,苏楣凑近过去,抵着乌黎的额头吃吃地笑,娇娇的笑声往人心里钻,“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她温柔地抚上那少年的脸,似是含了笑意,脉脉含情,“你不该在这里的。”
那少年皮肤是小麦色的,颇带了几分野性,一双凤眼,眼尾上挑,见她醉的厉害,半握了她的手,垂了眼帘,掩下情绪,又给她添了杯酒“小娘子可是要带奴走”
他的声音刻意放柔了,让人有种身处梦中的恍惚感,轻易便蛊惑了人去。
“你想跟我走吗”
苏楣已经微醺了,吐出的话却不像半醉的人,她目光灼灼,话里带了几分血腥气,“那我问你一句,你可是从云坞来”
她似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戾气横生,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咬断面前少年的喉咙。
乌黎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看着她。
苏楣浑然不觉的模样,抬手掠了掠他的发。
系统给过她提示,让她去找乌黎,因着这少年前世便是沈离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刀,君臣的缘这辈子也不能错过去。
苏楣好奇这少年身世,系统便给她直接放了一遍函谷关破时的画面。
苏楣闭上眼睛的时候,那画面便像是电影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
哀嚎与啜泣充斥着整个城,后蛮人进了关内,城北内血流漂杵,尸体叠着尸体,堆成小山。
云坞铁骑,全军覆没,唯独眼前这个少年乌家的少主乌黎还活着。
苏楣几乎要战栗起来,牙齿咬紧,又问了一遍,“你可是从云坞来”
“云坞三千铁骑,你可是其中一员”
“你应下我,我便给你复仇的机会。”
“你心里可恨”,苏楣又问了一句,看着乌黎眼中翻涌的滔天怒火,心里定了一定。
这国家,已经烂了。
苏楣忽地就想起自己的祖父说过的话,他自己能硬下心来,干些所谓的脏活,但是那守在云坞的老头子不知变通,脑筋死板地要死。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只是好奇地问苏老,那姓乌的人可是祖父认识的人
苏老长叹一声,唠唠叨叨的,继续担心着。
如今朝廷的军饷已经许久不发了,那姓乌的老头怕是难以捱过。
苏老有心去帮一帮,但是幽州与鄞州距离千里之遥,实在是鞭长莫及,偶尔去封信,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苏楣的祖父本不是幽州的主人,原本的州牧是朝廷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