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瞧见多了辆马车,还有个遮面的女子在驾车。”
这些行走于关外大漠和关内的商队一般是不会带女人的,那牙人脸上露出了些想入非非的神色“您是不知,那女子虽然遮住了脸,但我一瞧那身段,那举止,简直比咱们县太爷的姨娘还漂亮。”
白玉堂神色不动“哦那女子驾车车里坐的谁”
牙人便道“说是夫君受了风寒,昨天还借锅熬了药。”他一面说,一面啧啧摇头,
走大漠行商的身子骨这么弱,还要带个漂亮婆娘,当是出来春游的呢
一粒闪闪的银锭子飞到他怀里,牙人瞪大了眼,看向白玉堂。
“我这儿不用你了。”
白玉堂说完,牙人便连声答应着,捧着影子忙不迭走了。
院门一关,白玉堂便径直往里走去,终于在墙根草丛里找到一片药渣。
白玉堂胸中积攒的郁气随之烟消云散,看着药渣里一片不起眼的乌糟糟的纱布,连他也忍不住哼哼笑了起来。
无他,这位一直被忽视的丐帮帮主夫人,实在是比他想象的要聪明。
这纱布用水清洗了也还是一样呈现出脏兮兮的棕色,被药水泡过之后,是很难洗干净了。
但是去除了仿佛无意中沾到上面的大片凌乱的蜡油之后,字迹便如此显现了出来。
白玉堂本不必管这闲事,说起来,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不过是西门吹雪杀了南宫灵之后惹出来的一系列乱子,他与陆小凤等人交好,与西门吹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但他还是一路追踪任慈夫妇到了关外,这又是为什么呢
其实刚开始只是觉得不过举手之劳,他锦毛鼠白五爷天生傲气就要比人足些,连人都追不上,岂不笑话
但到了如今,他就想起当日湖面上烧起大火,大家一起冲上去救火救人,辛渺平日疏于练习,纵然是学什么都会的天纵奇才,也只能算初入江湖的生瓜蛋子一个。
但是她毫不犹豫的去了,天下闻名的轻功凤舞九天叫她用得像小麻雀一样,扑棱棱的飞起来,奔赴一片烧红的火光,灼人的热浪掀起她翩飞的衣角和裙摆,映着水面纷飞的火星飞舞,她的身影渺茫得好像马上就要被烈焰吞噬了。
白玉堂承认自己当时是被震慑了一瞬,那种感觉伴随着当日仿佛烙印在眼中的火光留到现在。
所以如今迎着关外这漫天的飞沙,看着前方沙丘上架着马车朝自己奔袭而来的帮主夫人,还有后面一路追兵,手中利器在大漠烈日下折射出一片刀光剑影。
白玉堂的血液仿佛都随着大漠上的热浪一起沸腾起来,白衣少侠的嘴角高高的扬起,眼中寒光闪烁如星,修长的手指牢牢握住画影剑的剑柄,抽出的瞬间,他一夹马肚子,伴随着烈风马嘶,迎阵上前
他可不比任何人差,绝对不会输
当辛渺闻见空气中一阵淡淡的特别的咸腥味,感受到湿润又酷热的气候之后,她就敏感的发觉快到了。
站在甲板上长吸一口气,连头都仰起来,辛渺睁大了眼睛“前面是有大海了吧我都感觉到了。”
楚留香负手站在旁边,嗤的一声笑了“不错,但还没到,再半个时辰,就能看见海了。”
很难得看见辛渺有如此略显稚气的时候,多少有点稀奇,而且她看上去似乎十分期待,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辛渺长长伸了个懒腰“终于啊”
她从来没有试过在船上漂这么久,虽然她并不晕船,但是在船上呆久了,就越发想念陆地,而且她已经非常想家了,总算能让玉狮出来遛一遛。
这条通向大海的运河上越发的的热闹起来,许多嘈杂的声音充盈了听觉的感官,辛渺也不觉得吵闹,只觉得久违了,还有些亲切。
船泊在码头,辛渺的东西已经提前被两姐妹收拾起来。
临分别,陈把头强撑着起床了,一家四口人一定要来送她,甚至齐齐跪了下来,要给她磕头。
他们说不上什么漂亮话来,最机灵的二妹也因为舍不得辛渺,忍不住哭了,抽抽搭搭的说不上话。
辛渺亲手把两姐妹拉了起来,她沉默不语,却拿出了银子塞到她们手里。
“姑娘,怎么能再拿您的钱,花五爷的给的工钱足够了。”两姐妹的母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辛渺只说“我给的是我给的,你们拿去买补身体的药和吃的,现在不要急着赚钱,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船把头发白的嘴唇嗫喏几下,深深的点了点头。
辛渺握紧了两姐妹的手“你们很聪明,剩下的钱拿去买笔买墨都好,女孩子认字是好事。”她语气很郑重,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妹却小声说“没有先生肯教女孩的”她很失落地说。
二妹不服道“他们看不上我,我找别人学去。”
辛渺噗嗤一声笑了,点点头“没错,要真想学,就削尖了脑袋学,谁也拦不住咱们。”
“要是有咱们女子能上的学堂就好了。”二妹孩子气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