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武郡王府。
长平县主住的小院里一片哭闹之声。
襄武郡王秦淅犹如困兽一般在原地踱着步,指着郡王妃和女儿, 手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蠢啊”
“本王怎么娶了你这个蠢妇, 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蠢蠢死了”
秦淅双目充血、鼻翼翕张, 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郡王妃,大骂道“本王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想东平侯府的婚事, 不要想东平侯府的婚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啊”
“可你倒好, 人家都没这个意思,你还要去倒贴还去向皇后讨懿旨你疯了啊”
郡王妃抹着眼泪“是皇后让我去跟东平侯府结个两姓之好。”
“皇后让你去你就去皇后让你去吃屎你去不去荣恩侯想拉拢兵部,自己生不出女儿就打我女儿的主意,要把我秦淅的女儿卖了,你这个蠢妇还帮着他数钱”
“你是皇后什么人啊你不过就是她妹妹的小姑子你去掺和他们的事情干什么啊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安稳了是吧”
“我我”郡王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缡多少年了, 她从未被夫君这么骂过, 哪怕是吵得最凶时,他也不曾这么不留情面的骂过她。
“我这不是看韵娘实在喜欢林家郎君嘛”要不然她干嘛去做女方倒贴的事情,他们家再没实权也是宗室是郡王,何须去倒贴一个侯爵。
秦淅气得头晕眼花,指着妻子又指着女儿,破口大骂“满京城就找不出比她更不知廉耻的女郎了,你不教她, 还帮她啊”
郡王妃一愣,嚎啕大哭。
长平县主本来一直在哭,可听父亲这样说后,反而收了眼泪,梗着脖子喊“我就是不知廉耻了我就是喜欢林伯朗我就是想嫁给他”
“你、你”秦淅被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长平县主豁出去了,继续喊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他有什么错吗我要嫁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喜欢的人吗难道要让我像荆山姑母一样,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貌合神离的过一辈子你们才高兴吗”
“你听听,你听听,”秦淅指着女儿对妻子说“你听听这是一个小娘子该说的话”
秦淅深吸一口气,缓慢又郑重地对女儿说“你要嫁给你喜欢的郎君,你不想像你荆山姑母一样过一辈子,这没有错。你是县主,你爹我是郡王,这天底下你想要嫁给谁都行,只有东平侯府的林昉不行东平侯府和定国公府这亲是结定了的”
“为什么”长平县主喊“李敏月那个装模作样的有哪点儿好,她哪里配得上林伯朗了”
“就凭她有一个好爹,行不行就凭她爹是功臣是实权在握的太尉,行不行”秦淅吼得声音都破了,“就凭你爹我没本事,只是一个闲散宗室,行不行”
长平县主愣了一下,大哭起来。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是我”
秦淅气得头晕脑胀,对妻子下了死令“你把韵娘给我看好了,别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等这事过去,把她远嫁了。”
“远嫁”郡王妃惊呼。
“不远嫁怎么办”秦淅瞪眼“她闹这么一出,你看看满京城里还有谁家敢娶她”
长平县主哭得更大声“我不远嫁,我不远嫁,我只想嫁林伯朗。是我要嫁人,又不是你们嫁人,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想法,而只考虑你们”
“你给老子闭嘴”秦淅咆哮一声,把女儿吓得消了音,才命令妻子,“还有你,以后少掺和皇后的事情。怎么着,你难不成还想要个从龙之功”
郡王妃捶着胸口哭“王爷这是诛我的心啊,天地良心,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考虑过这些。”
“最好是。”秦淅甩袖走人。
郡王妃和长平县主抱头痛哭。
这件事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别说高门间,就是市井中也有了传言。
人们纷纷讨论这东平侯世子得是多世间少有的郎君,才能让郡王之女闹着非君不嫁。
林福听了朱槿打听来的八卦,摇头叹息。
女孩儿用自己的名声去搏一场美满姻缘,成与不成,她名声都毁了。
可对男子来说,只是添了一桩让人谈笑的风流韵事而已。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太多,孝道、闺誉、贤名,都是一条条枷锁。
“姑娘,听说长平县主还在家中闹绝食呢。”朱槿说。
“绝食”林福蹙眉。
“是呢,外面好多人都在说这事。”
林福不赞同的摇摇头,却没多说什么。
一会儿秋夕进来,说“姑娘,老夫人让你过去。”
林福听了,放下笔,朱槿立刻伺候她净了手,拿了件镶红狐皮斗篷给她严严实实裹上,才出了景明院。
小林福去了之后,这身体底子到底亏了,入冬后林福畏寒得厉害,手脚始终是冰凉的。
去期远堂的路上,来唤她吴嬷嬷给她解释“是襄武郡王妃上门来,想请五姑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