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化芒说道。
“我知。”太阴说道。
所以她不能简单粗暴地揭开这隐匿于一切的秘密。何况,她还不知晓那隐秘是什么,谁该知道、谁不该知道,大玄、浑沌揭开隐秘之后的种种变化都不可预测。
因此,最好的方式,是她先揭开一道口子,自己看清楚那隐秘究竟为何,而后再做打算。
但这样一重隐匿于整个天地的运转已经自成一体,连她自身也包含在内这几乎已经成为太阴之道当中“隐匿”本身的体现。
道是恒定的,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以道为身亦需依道而行。隐和显是相悖的,当隐匿已成为一体,再微毫的显露都是对隐匿的打破。
而天地此时又十分不稳固,些许动静便有可能惊起波动,化芒就是觉察到太阴之力对这个世界的隐匿。
所以太阴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打破隐匿,不过,同样由于天地的不稳固,这“隐匿”本身也有了缺漏。
她不必对此做什么,只要循着缺漏而去就可以那是她的力量,当她意识到之后,她只要想,就可以知晓。
那缺漏之所,在一个修士身上
月光给凌乱的柳枝投下了摇动影,风在房屋缝隙之间吹出诡异的调子,池塘中的水也受了这风,却一丝微皱都不起,只氤氤出三指高的水汽,阴冷得很。
因此,哪怕天上那轮月是皎洁明澈的,这红柳塘中的光景也是可怖的。
月亮太高太远了。
一个年迈的老人在野村中踉跄而行,他跌跌撞撞的,似乎随时可能摔倒,一只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垂在身边,却又是抖个不停。
他看上去这样好欺,那些藏在柳影中的邪祟精魅,也就自然而然地没能忍得住贪馋,一个个影子张牙舞爪地欺过来,夹杂在呼啸古怪的风里,越发诡异可怖。
可刚沾到老人的衣角,这些凶狂的影子就又一个个尖叫着缩了回去,好像燎到火一样扭曲着。他们痛苦的尖叫混进风里,风声变得更加刺耳可怕。
老人还是那样踉跄地往前走着,好像既没有看见这可怕的景象,也没有听见这可怕的声音一样。
他眼中只有被柳林包围的池塘红柳塘。
红柳塘原本是一片灵地,一方小池,环生翠柳,池塘底的石头略有些奇异,反射着日光的时候会把池水染成桃花一样的娇红,随水波荡漾,色彩流转如云霞,暖光温柔,祥和可喜。
老人穿过柳林与地上的乱影,藏着邪祟精魅的影子慌忙躲避着他,却又不甘地缀在他身后。
老人一概不管,直直走向红柳塘,却在靠近塘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池塘边站着两个人。
仰苍转过头,神色复杂“师父。”
别初年笑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人“苍儿,你把点苍宗主找来,是已经有决断了。”
红柳塘旁另一位高冠古服的修士,赫然是点苍山立派之祖承望。
如今点苍山中的两枚社土之力已经重归地脊,两位物灵庚横和奉传前辈便也不必再一直镇守,庚横前辈虽然仍需要在辟金崖阻挡劫煞,奉传前辈却轻松了许多,承望便也能腾出更多心力。
不过,就算如此,来到红柳塘边的也并非承望真身,而是一具化身。冀地的情况又变,那些喜斗争心贪吝的修士们内斗得愈发严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修为到了承望这样的地步,化身与真身直接相互转变,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承望看着别初年“多年不见,你为何会走到此等地步”
他们早已相识,只不过明灯教不似点苍山,传承散乱,没什么辈分可论,两人又都早已不是第一世修行承望经历过十二万年前的那场大劫,在炎君的指引下来到点苍山立下山门,那时的肉身早已寿尽。
承望在物灵奉传的看护下转世再修,如今已在轮回中换过数个肉身,磨过数世道心,如今已经半只脚踏出轮回,虽然还有半只脚留在里头,仍有生死之劫,但这劫已远得几不可寻,对于世间大部分修士来说,他和真神仙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和别初年相识在上一次转世之中,别初年修点灯法,一点心焰照彻轮回,不必他人看顾,自己就可勘破轮回洗炼肉身迷障,生来便有记忆,亦在轮回当中涤过数世前尘的业障,已是快要得到清净无漏身的地步。
可是再相见,谁能料到他今日的模样
这是在仰苍身死之后第一次见到别初年。
别初年的天人五衰已经进行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他苍老得几乎看不出以前的模样,连眼睛也变得浑浊了,但这双眼在看着人时,竟仍然是温柔而专注的。
“因为我要寻找一个梦。”别初年慢慢地坐到地上,好像已经很累了,再也站不住。他的天人五衰已经发展到最后一线,如今还活着,是以异术强留下的性命。
他坐在那里,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看着承望说道“既然你随着苍儿在此等我,想必已经从他那里知晓了这红柳塘中的事情”
仰苍特地在红柳